“我想想啊……听说你蒋大少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学习也好长得也帅,肯定玩过不少花样。我不如你见多识广,没什么新意,所以……”严之令恶意道,“你去那边,给我们跪下吧。”
此言一出,落地窗这边的谢烟鹂简直发了疯,恶狠狠看向乐放:“你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你恨的不是我吗!”
“我恨的是你。可我知道,伤害你,只会让你一时痛苦,可伤害你喜欢的人……”乐放在谢烟鹂身后,逼迫着她看向外面,“却能让你痛苦终生。”
外面,蒋兆站在那里,微微垂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谢烟鹂被乐放强逼着,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心里祈祷。
不要跪,蒋兆,不要为了我,受这样的羞辱。
可蒋兆问:“我跪了,就能见到谢烟鹂?”
“不一定。”严之令嬉皮笑脸说,“可你不跪我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说不定就把那些照片发出去了哦。”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蒋兆抬眸,如刀般落在严之令身上,一瞬间,竟让严之令无法克制地向后躲避,“如果你敢把那些照片发出去,我发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句话,被他说得平淡至极,可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因为他是蒋兆,所以他一定可以做到。
严之令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色厉内荏道:“别他妈那么多废话,你不跪就滚出去,就算你让我生不如死,那之前,你的马子也被我们玩烂了!”
他怎么敢用她威胁蒋兆?!
谢烟鹂怒不可遏:“你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放心。”乐放轻声安抚她,“我只拍了那一张照片。小时候,季阿姨对我很好,还带我和你一起玩,你一定都忘了吧,啾啾姐姐,可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就算卑鄙,也不会真的这样对付你。”
记忆里,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追在她身后,甜甜地这样喊她。母亲在旁边,笑着说:“啾啾,等等你阿放弟弟。”
“……是你?”谢烟鹂痛苦道,“所以你就伤害他?如果他没来呢?”
“如果他没来,我会把你交给严之令他们。我不忍心动手,可他们却不会顾忌。”乐放冷漠道,“你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我很高兴他来了,至少这样,我的心理负担会少一些。”
他们两个,注定有一个要受伤吗?
谢烟鹂用力挣扎,想要从乐放手中挣脱。
乐放恶意地放开一点手,却牢牢挡在她离开的方向。
谢烟鹂手握成拳,一边捶玻璃,一边向着蒋兆大喊尖叫说:“蒋兆!蒋兆你不许跪他们!我在这儿啊!你别跪他们——”
而蒋兆,已经缓缓跪下。
如同玉山倾颓,宇宙沦陷,万物失去光彩,变成黑白。
他是视野中唯一一点光亮,背脊笔挺,哪怕受到这样的折辱,仍如一棵苍劲的松柏。
谢烟鹂耳中嗡嗡作响,这一瞬间,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只能崩溃地同样跪倒在地,隔着玻璃,徒劳地想要触碰蒋兆的手。
可只碰到了无边的寒凉。
眼泪从眼眶滚滚落下,打湿脸颊和衣襟。
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跪在那里的人是她。
她才不在意什么跪不跪的,必要时候,她还可以给他们磕几个响头。
可蒋兆不行。
他那么好、那么英俊,他是她的骑士,是她的普罗米修斯。
他为她点燃了天地间第一抹火光,从此世界有了温度,而他光芒万丈,永远是她的英雄。
现在,英雄跪倒在小人面前,被人讥笑嘲讽。
天上下起一场永不停歇的大雨,黑夜也成了颠倒的大海。
谢烟鹂颤抖着祈求噩梦快点结束,可痛苦总比想象中要绵长。
外面,严之令不知对着蒋兆说了什么,又在蒋兆面前丢下了一把匕首。
而后,蒋兆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
血一瞬间淌了出来,那样猩红冶艳,沿着他的手臂,滚落至苍白的指尖。
谢烟鹂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死死咬住牙关,绝望地看着蒋兆。
耳边乐放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那样恶意,如蛆附骨,不死不休。
“知道为什么让他自己动手吗?我们可以证明,一切都是他自己自残,就算报警,也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乐放愉快地向着谢烟鹂解释说,“瞧,啾啾姐姐,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我可从来不舍得用在你的身上。”
牙咬得太紧,咬破嘴唇,血涌出来,腥甜苦涩,可她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能麻木地问:“为什么……你父亲的死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那是一起交通事故啊!”
“那是一起交通事故。可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要冒雨开快车赶回来吗?”乐放冷笑一声,又像是悲哀似的,将声音压得很低,“都是为了你。那天是你的生日,谢仲华答应了你,会赶回去替你过生日。公主的生日是多么重要的一件大事,所以哪怕我爸再不情愿,也要在忙碌了两天后开着车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