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蛮新奇的。
靳骄燃穿衣服不讲究,T恤被洗的皱皱巴巴,肩膀上还烂了个洞,这么丑的衣服,穿在蒋兆身上,也能显出他的宽肩窄腰,衣摆被水打湿了一点,若隐若现地露出他漂亮结实的腹肌……
谢烟鹂慌张地把眼睛移开,咳了一声:“洗完了?”
“洗完了。”蒋兆问她,“有吹风机吗?”
“有。”谢烟鹂连忙把吹风机从柜子里拽出来,指点他说,“有点儿接触不良,吹的时候记得一只手扶着插头。”
吹风机是康蓉留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用起来十分困难。
可吹风机都不嫌她穷了,她难道还要嫌弃吹风机不如她大几千买的用起来舒服?
谢烟鹂想得很开,蒋兆却拿着吹风机看了看,似乎有些怀疑,这个东西是不是还能正常使用。
半晌,拿着走到洗手间中,插上插头开始对着镜子吹头发。
枯燥单调的吹风声中,谢烟鹂又偷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只有一张床,另一间里面堆得全是杂物。
那……
蒋兆要是今晚留下。
他睡哪啊?
里面,吹风机的声音忽然停下,蒋兆拿着吹风机,对谢烟鹂汇报说:“好像坏了。”
“坏了?”谢烟鹂起身,走过去查看,“是不是插头松了?”
蒋兆又将插头往里按了按,只是吹风机上的指示灯却始终没有亮起来,谢烟鹂对他生出怀疑:“我来。”
蒋兆看她一眼,像是要说什么,到底把吹风机递给了她。
谢烟鹂拿着吹风机走到客厅,找了个新的插座插下去,指示灯苟延残喘地亮起来,谢烟鹂得意道:“看吧,好了。”
蒋兆深沉地看了看吹风机,问她:“楼上是靳骄燃?”
“对。”
“他和你那个朋友……”
谢烟鹂压低声音:“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蓉蓉勾搭到手的。蓉蓉为了他,打算回国了。”
声音低了,人难免挨得近,吐息也像是一簇温暖的火苗,跳动着燎入耳中。
蒋兆凝神,望向她时,风雨声就都离得远了。
他看的太过专注,谢烟鹂察觉到了,渐渐停住说话,垂下眼去:“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破产了?”
“我退婚了。”
“啊?”
蒋兆说:“我父亲很生气,扬言会让我回去求他。”
谢烟鹂沉默一下:“然后呢?”
“然后我破产了。”
谢烟鹂干笑道:“令尊还真是说到做到。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他静静地垂下眼睛,坐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疲倦。
“他要对我赶尽杀绝,逼我低头……可这一次,我不想再退让了。”
他一向是冷静自持的,情绪藏得太好,令人无法察觉。
只是现在,他坐在那里,哪怕神情如旧,可谢烟鹂却好像触碰到了他的另一面——
那脆弱的、摇摇欲坠的、勉力维持仍失去掌控的一面。
心里忽然也生出了难过,他在心中,一向无所不能,可原来英雄末路,也有颓唐的时候。
她只能静静陪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指尖微微一动,想要反手握住她,却只是将手抽了回去。
“谢烟鹂。”他语调平静地说,“刚刚在门口,你就当我是开玩笑的。很感谢你把浴室借用给我,很晚了,我不该再打扰你。”
“你要去哪?”
他站起身,却又顿住,许久,失落一笑说:“我离开这里太久……久到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心一瞬间被揉皱了,像是一朵蒲公英,被风吹散,飞入了天空。
原来新港也会这样的冷,要她想要不顾一切地抱一抱他。
可她到底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是喊他说:“既然不知道去哪……这么大的雨,你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他背对着她:“我不想太过麻烦你……我没有这个资格。”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谢烟鹂有些生气,“哪怕咱们只是刚刚认识,朋友有难,我难道要袖手旁观?况且我们认识了十年,蒋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无情无义?”
半晌,蒋兆终于慢慢地回过头来,眼神沉寂,隐含期待:“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知道就好。”谢烟鹂简直要被他这个眼神心疼死了,干脆地拍了板,“你就睡沙发,我去替你拿一床被子。”
说完,怕他反悔,又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回沙发边,一把按下:“坐好,别乱跑。”
蒋兆依言坐下,看着她跑去里面翻了半天,又皱着一张脸跑出来。
“去哪?”
她抽空回他说:“蓉蓉就买了一条被子,我去找靳骄燃再要一条。”
蒋兆:……
蒋兆刚想阻拦,她却已经开门上楼了,半天,空着手下来。
身后,靳骄燃臭着脸抱着被子,看到沙发上的蒋兆,冷笑一声,把被子丢给了他:“兆爷,您的被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