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耳朵和尾巴的话,现在应该都垂下去了吧……
谢烟鹂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可看他这样,也有点不自在:“总睡沙发不舒服,我在网上给你买了张床,明天送来,你记得去拿。”
蒋兆说:“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谢烟鹂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可跟他说的了,于是站起身,“那你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时,蒋兆忽然喊她说:“谢烟鹂。”
谢烟鹂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听到他慢慢地走近她,却在离她几步远时,停了下来。
“你的冰淇淋。”
谢烟鹂转过身,看到他手里捧着那盒冰淇淋,递到她的面前。
她接过,他就慢慢收回了手。
“还有……一直欠你一句道歉,拖了这样久,久到你已经不需要了。可我还是要说……”
他很高,从来腰背笔挺,如芝兰玉树,令人望之形秽,可这一刻,却对她低下了头。
影子落在他的面颊,遮住他漂亮狭长的眼睛,连带眼尾那一颗泪痣,也失去了原本的骄傲睥睨。
“对不起。”
手中的冰淇淋拿出来太久,盒身上满是细密的小水珠,握在掌心,既凉又烫。
谢烟鹂想说“没关系”,可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到底,她只是说:“知道了。”
而后回到房间,轻轻地合上了门。
夜晚,一切落下帷幕,白色的窗帘被叶羽映出斑驳树影。
城市渐渐安眠,唯有房间一角,仍思绪乱如柳絮,掠如流星。
谢烟鹂坐在床边,听着外面,传来的轻轻的脚步。
许久,叹了口气。
她没有那么大度,那些伤心,也从来不是假的,并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被一笔抹消。
她可以在蒋兆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
可就是不能,再和他毫无罅隙地如过去一般亲密无间了。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
谢烟鹂打开冰淇淋盖子,用木质小勺舀了一口放入口中。
舌尖先感受到一点凉,化开了,便能品尝到奶油夹着草莓的酸甜。
很好吃。
谢烟鹂想。
以后还要看他的表现了。
-
第二日一大早,谢烟鹂就被一阵嘈杂声被弄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推开门走出去,就见客厅里,一群人正将一张大床抬了进来。
穿着睡衣的谢烟鹂:……
谢烟鹂二话不说,转头冲回房中。
屋外,靳骄燃“啧”了一声,指挥着人把另一间房中的杂物都清了出去,而后将床抬进去。
又问蒋兆:“你是打算在这儿安营扎寨了?”
“暂时。”
“暂时?”靳骄燃都懒得拆穿他,“别惹你家小姑奶奶伤心,不然我家小姑奶奶,也要找我的麻烦了。”
蒋兆嫌他聒噪,看他一眼,靳骄燃说:“看什么?嫌我妻管严?兆爷,您可别告诉我,你不妻管严的。”
蒋兆没说话,俯下身去,将地上落着的一只包捡起来,递给靳骄燃:“小点声,别吵到她。”
靳骄燃拿着包,忽然恍然大悟:“还是说……你还没追到谢烟鹂?”
蒋兆:……
蒋兆脸黑了,冷冷道:“你是不是该走了?”
靳骄燃哈哈大笑,拎着包扬长而去。
蒋兆深吸口气,去里面找了拖把出来,将地上被擦脏的脚印给拖洗干净。
半晌,谢烟鹂探头探脑出来:“都走了?”
“走了。”
“怎么送来这么早。”谢烟鹂打个哈欠,“我还没睡够呢。”
蒋兆不语,只从一旁,拎来一双拖鞋,弯腰放在谢烟鹂面前。
谢烟鹂仍是赤足,白白嫩嫩一双脚,踩在老式的猪肝红地板砖上,越发显得像是一支香草味道的霜淇淋,唯有足尖泛出淡淡的红,又如白脱蛋糕顶的一颗樱桃。
晶莹剔透,娇俏甜美。
“我替你买了早餐。”蒋兆示意谢烟鹂抬脚,“门口有一家内地来的早餐铺子,我想你会爱吃。”
谢烟鹂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脚尖,穿进拖鞋里面。
他的指尖,似有似无地擦过了脚背,谢烟鹂觉得痒,咬住唇忍住,可语调里,还是带上一点笑意:“我上次吃了他家的炸油条,还给靳骄燃买了。”
结果靳骄燃不领情,吃了五大根,还说没吃饱。
也不知道蓉蓉以后怎么养得起。
蒋兆却皱眉道:“给他买干什么?”
“怎么?”谢烟鹂趿拉着鞋走到桌前坐下,“他的醋你也要吃啊?”
不知哪个词取悦了他,他的眉头慢慢松开,取过一旁的保温杯,将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替她倒了出来。
“要放糖吗?”
谢烟鹂说:“放两勺。”
他就勤勤恳恳地去厨房,拿了糖罐来,替她放上。
谢烟鹂坐在位置上,看他忙前忙后,一时心情大好。
好像请了个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