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兆听到声音往外看时,她已经慌慌张张地拉开了门。
蒋兆喊她:“谢烟鹂。”
她就像是被吓到的小鸟,眼神闪烁地看过来。
蒋兆走近她,她不自在地后退几步,背脊撞在门上。
避无可避,只好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今天降温。”他将外套递给她,“多穿一件。”
谢烟鹂刚要去接,他却又收了回来,展开来,示意她伸臂。
他服务到位,谢烟鹂便慢吞吞地穿了进去,他又俯首,替她将拉链拉上。
离得近了,能闻得到他身上一点红糖的甜,大概是煮粥时,沾在了指尖。
谢烟鹂抿住唇,神不守舍地走到外面,才发现确实是降了温。
昨晚下了雨,雨水冲刷,枝头叶片如同翡翠般澄澈透明。
卖油条的铺子前,有路人匆匆跑过,溅起积水,复又落下。
谢烟鹂拎着一袋油条,嘴巴馋,又买了两个糖糕。
出来时,发现雨又落了下来。
头顶的天,像是一方放置了很久的琉璃樽,四四方方地扣下来,将人间拢得小而精巧。雨珠很缓慢地降落,落下后,摔碎了,汇在青灰色的地上,一道隐入尘埃。
下的不算太大,谢烟鹂刚要冒雨出去,就见远方的雨幕中,现出熟悉的人影。
离得远,只能隐约看到他身形高挑,离得近了,额外能看出长腿细腰、肩背宽阔。
谢烟鹂有些惊讶,刚要迎上去,却被他喊道:“别动。”
她只好站定,眼看着蒋兆走了过来,问他说:“你来干什么?”
“替你送伞。”
“雨又不大……”
旁边收银的老板娘笑道:“靓女,你男友这是心疼你。再小的雨砸在你身上,他也觉得你会疼。”
谢烟鹂忍不住笑,也没去解释这不是她的男朋友。
蒋兆已经撑开了伞,挡在她的头顶,又将她手里提着的油条糖糕接了过去:“粥快煮好了,走吧。”
两人并肩,谢烟鹂悄悄看他,他将伞向着她的方向倾斜,自己半边肩膀都是湿的。
谢烟鹂伸手,握在伞柄上,往他那边推了推:“我又不胖,干什么给我这么多?”
可他反手握住她的指尖,又将伞推了回来:“小心淋湿了头发,又要吹上半天。”
长发吹起来确实挺麻烦的。
可谢烟鹂怎么会就此偃旗息鼓?
她索性靠近他,挽住他的手臂:“这样节省空间。”
蒋兆脚步一停,谢烟鹂问:“怎么不走?”
她唇边,嗪着一缕得意的笑,是拿定他,一定没有想到。
她这样子,骄傲又可爱,是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却让人心甘情愿,向她俯首称臣。
蒋兆眉峰微挑,将伞送到另一边的手中,而后揽住她的腰身,又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而后似笑非笑说:“这样节省的空间更多。”
谢烟鹂:……
可恶,怎么又被反将一军。
吃完饭,谢烟鹂本想帮着蒋兆刷碗,却被他一票否决了。
谢烟鹂只好端着蒋兆准备好的果盘,刚打算坐下看会儿电视,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昨天的房产经纪打来的,通知她说有了合适房源,千万不能错过。
谢烟鹂对他说的不太相信,敷衍着嗯嗯啊啊,可他已经将照片发了过来:“谢小姐,这套房,能有这么低廉的价格出租,实在是千载难逢。您若是错过,一定会后悔。”
说得这么严重。
谢烟鹂随意地瞥了一眼,有些惊讶。
确实好像还不错?
她有些心动,听了价格,便果断道:“稍等,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谢烟鹂便兴致勃勃地换衣服准备出发,临走时,想起来通知蒋兆:“我中午不回来吃饭啦。”
“去看房?”
“你怎么知道。”
“听到你打电话了。”
谢烟鹂笑嘻嘻说:“要是这次定下来,晚上请你吃大餐。”
等到了地方,谢烟鹂就觉得,晚上这顿大餐,看来是跑不掉了。
市区二环内,独栋小院,院中栽了一片向日葵花,这个季节开得正盛,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被切分开,整齐地落入这里。
房产经纪领着谢烟鹂往里走,谢烟鹂边走边啧啧称奇:“居然有人在二环内种这个。”
房产经纪笑着解释说:“这里过去是私宅,第一次被拿出来出租。”
谢烟鹂好奇:“打理得这么用心的地方,怎么舍得出租?”
“听说之前的业主投资失败,资金周转不灵。”
谢烟鹂“啊”了一声:“那我拿来开公司,会不会不吉利啊?”
房产经纪没有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如此迷信,难得卡了壳。
谢烟鹂却又说:“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倒霉,我总不能也这么倒霉吧?”
在性价比面前,风水种东西,实在不足为信。
房产经纪领着谢烟鹂从头到尾将房子看了一遍,这是座二层小楼,占地面积不算特别大,但用来开工作室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