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羡野睨她,“也就是这样想了而已。”
夏幺:“。”
白粥从热转温,江羡野捏着红色的小碗,扣着勺子看向她。
“能喝吗?”
夏幺忙的点头:“可以的,不用勺子了。”
她捏着小碗慢吞吞地喝着,还放了糖。
夏幺是个嗜糖如命的人,不知道是他让老板特意放的,还是本身就是甜粥。
江羡野余光瞥见里面那个男人,丝毫不意外,刚才他就感觉声音有些耳熟了。
娱乐圈的新晋爱豆,之前也是玩音乐的,后来乐队搞不下去解散了才另谋出路的。
也只是扫了一眼,江羡野出了门,刚巧碰上一个护士从门口准备进来。
护士看了他一眼问了句:“你是夏幺的家属吗?”
江羡野顿了秒:“是。”
医生拧紧眉:“怎么才来?虽然是小手术,但是把小姑娘吓得不轻,她有些轻微的手术恐惧,就算是普通手术对她来说也是加倍的难受。”
“一个来照顾她的都没有,我还想着她刚做完手术就要饿着呢,我们医院正常来说不负责病人吃食的。”
江羡野低垂着眼,眼前一晃闪过隔壁那个女孩,桌子上的水果被放满了,地上放了许多吃的,温声细语入耳,是被所有人真正宠爱着的存在。
他问她在看什么。
“抱歉。”江羡野心脏袭来密密麻麻的疼,眼底涩意层层翻涌。
“以后,不会了。”
护士离开之后,医院过道里一片漆黑,泛着灯牌红光,他抵着冰凉墙壁,压着头靠着。
最后实在忍不住,去抽烟区抽了根烟。
嗓子本来便干疼,去了病房声线的沙哑感就更明显了。
夏幺本以为他走了,迷迷糊糊准备睡觉,又看到江羡野颀长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她清醒了些,眼角都泛起了困倦的晶莹。
声音有些软,朝江羡野说:“你早点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江羡野扯着凳子半躺着,翘着长腿开口:“不走了。”
夏幺大脑混沌:“啊?”
江羡野淡然说:“你自己在这儿?不行。”
夏幺被这么直白的话给弄得怔了,又听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老同学吗?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很好。”
他补了一句:“出生入死的那种。”
“你可以当做是高中迟来的馈赠。”
夏幺定定看着他没吭声。
江羡野扬眉打了个比方:“如果郭浦今天躺在医院,没人照顾,你会留下来吗?”
夏幺点头。
江羡野垂眸掩盖情绪:“嗯,我也一样。”
夏幺茫然了一秒。
是,这样的吗?
“夏幺。”
他只是像是认识一个很久的朋友那样,平静地叫了她一声,但格外好听的嗓音却像是夏日玻璃杯里的冰块撞击到四壁,于是如同梅子酒加了薄荷般的清淡味道咬得耳朵发麻。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放在手边随时取用的工具一样。”
江羡野眼神定定看她,嘴角很淡的一抹笑,又敛眸说:“我不喜欢你跟我有隔阂。”
“毕竟,我们以前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夏幺有些扛不住这样的眼神,仓促躲了头。
没由来心跳不止。
她忽然明白了许西梦所形容的他“浪荡子”,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同桌明知道被发现早恋会被退学还要飞蛾扑火孤注一掷,他对朋友似乎没什么边界感,让所有人不知不觉沉迷的同时,只有他独善其身淡冷散漫,旁人都会被他某个不着调的话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是有这样的魅力的。
略带沙哑的嗓音又在耳畔徘徊,像是一首好听的入眠曲:“睡吧。”
夏幺一张一阖闭上了眼,松了力,彻底陷入昏沉梦乡。
江羡野坐了很久,姿势没动,远处男人从隔壁走过来,也明显看到了江羡野。
他看了眼夏幺,低声问:“你女朋友?”
随后轻笑:“放心,我不会爆出去的。”
江羡野懒懒应声:“随便你。”
“装什么。”他被江羡野的姿态气到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看不起任何人,你有什么资格?那些人明明知道你高中是那个样子,还喜欢你,什么时候早恋退学也是一种骄傲了?”
江羡野拧眉,这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那件事你爆的?”
他站起身,单手揣着兜,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不管是不是你,我不在乎。”
“我没关系,但别手长碰了不该碰的人。”
“我跟你不一样,只不过时机不对而已,我不会舍得我的女人站在我的影子下。”
他扯唇,笑的有些痞气:“江羡野的女人,是要昭告天下的。”
女孩嘤咛了声,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男人没再多说,径直从病房离开。
江羡野趴在床边,听到她很惺忪地喊了一句:“哥……”
捏着她手腕的手指瞬间僵硬住,江羡野看向她,动了动唇,也没敢吭声。
一直到她又重新昏睡过去,他才有了别的动静。
轻轻把她的手腕放在被子里,寂静的空间里,修长的身影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动静。
良久,江羡野无奈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