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儿子的表情,杨氏心里咚的一跳,难道儿媳妇病得很严重,并不是晕倒那么简单?
柳氏只在那里抹眼泪,唐达不停地安慰她。
顾春芽两只手握在一起,她也感觉到了一种很大的压力,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来她上回提醒方茹去看大夫的事。
只是后来,忙这忙那。倒是完全忘记了。
会不会是与那个有关?
门终于开了。
卫大夫从里面走出来,身后立着两个年轻弟子,也有点类似于助手。
“卫大夫,我家茹儿到底怎么了,她醒了没有?”柳氏着急的上前询问。
卫大夫神色凝重,“还没醒。”
“啊!”柳氏一声惊叫,“茹儿她,她得了什么病?”
卫大夫对这病是了解的,只是在这镇上却是头一回遇到,“你家女儿血气太旺。身上早积了许多热毒,平日又喜辛辣,今儿晒到了日头。导致热血逆行,灼伤脉络,如今晕迷不行,为今之计,只能清除血毒。”
这一番话令众人的心都沉下来。
他们并不懂医道。可听卫大夫的语气,好像很不好治!
顾春芽后悔不已,怎么吃辣也是病因,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做了那些超辣的腌菜给方茹吃。
“卫大夫,那请您快给茹儿清毒呀!”柳氏哭道。“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大夫。求求您救救她啊!”
“是啊,卫大夫,求您了!”顾明瑞也说道。
卫大夫叹了口气,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刚才我已经给她服用了寒凉之物。但并没有起多少作用,要说这世上最能克服此症的。唯有乌犀牛之角。”
犀牛?
顾春芽一下子拧紧了眉,忙问,“卫大夫,这乌犀牛的角哪儿有?”
既然卫大夫说出了这样的话,可见他这里并没有犀牛角,在顾春芽的记忆中,犀牛这种东西本就是稀有的,在中国并不产,这里的风土人情与中国古代极为相似,很有可能也没有,所以她满心的焦急。
“若是在湘南,或是京城,也不算特别难寻。”卫大夫顿了顿,“只是不知桐平镇何处有。”
柳氏只觉头脑里轰得一声,身子再也站立不住,瘫在了地上。
几人连忙围了上去。
“我可怜的茹儿啊……”她悲切的哭起来,“你叫为娘该怎么办那!”
“亲家妹子,你别急,咱镇上也有好几家药铺呢,指不定就有,叫几个孩子去问问。”杨氏紧紧握了下柳氏的手,又同顾应全道,“相公,你去打听下有没有谁家以前买到过。”
顾明瑞再也等不得,转身就飞奔了出去。
顾春芽镇定下来问卫大夫,“是要一整个角吗,还是足够的量就行?”
“只要是真的,粉末就行,需十钱。”卫大夫回答。
“那我同春芽也去找找。”顾冬儿拉着顾春芽就跑了。
镇上最大的药铺就是宝林药铺,他们当然第一个就去了那里。
听说是要犀牛角,伙计都没有私自做主,而是叫了管事来。
“你们要犀牛角?”管事看了看这三人,年纪都还小呢,十几岁左右,看身上衣服的料子也不是多好的,他就知道应该买不起,直接道,“咱们这儿可不能赊账的。”
顾明瑞忙问,“是要多少钱呢?”
管事听了皱了皱眉。
顾春芽给他补充,“咱是要乌犀牛的角,十钱重,磨成粉的也行。”
她当时心想,这中药材一钱不过才三克多重,就是十钱,也才三十来克,那是轻的不得了的,再怎么贵重应该也不至于吓人。
然而,当管事嘴里吐出一个数字的时候,她惊呆了。
一百两!
一钱十两银子!
真是天价啊!
顾明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哪里有一百两银子那,就是十两都拿不出来。
顾冬儿急得心里七上八下,“掌柜,咱等着救命的,能不能便宜些啊?这不是啥角么,怎么能这么贵那!”
“小丫头当这儿是集市啊?这乌犀牛你当哪儿来的,那是从别的国弄来的,要运多远的路哦,掌柜几十年也才得了那么一只……”管事想想,对几个年轻人有啥好说的,便住了口,“你们买得起就拿钱来,别的不谈了。”转身就走。
一百两,他该怎么办?顾明瑞愣在那里,好似一根木头。无助又茫然。
“哥,咱们回去再想办法,要不,再去看看别的药铺。”顾春芽拉了拉他。
三人随后就去问了其他的铺子,但是别家根本就没有,整个桐平镇,只有宝林铺子有这么一只。
他们站在街上,不知道回去怎么跟柳氏说。
就算最近卖腌菜,卖点心的生意不错,可两家一共也才存了五两银子。哪怕顾春芽把以前假装被人偷的钱拿出来,还有挣到的一些,加起来只怕也不会超过二十两。
他们怎么才能凑得了一百两呢?
“咱回家去拿!”顾明瑞咬了咬牙说道。
顾春芽心想。徐氏肯拿出来才叫怪了,这么大一笔钱,不跟在她身上剜肉一般?可不从家里想办法,暂时也没有别的可能,就去试一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