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裁缝忙道,“哪儿还能要钱,我信呢,晚上回去就说。”
母女俩便又感谢了几句方才离开裁缝铺。
不过杨氏倒有些怀疑,“这一斤收两文钱,是不是有点儿高?”毕竟腌菜要弄去很多水分,一斤春菜做出来大概只得半斤,有些嫩的连半斤都还不到呢,这样的话,两斤四文钱才得一斤腌菜,加上香料啥的,那是赚不了多少了。
顾春芽笑道,“娘,这是第一次收嘛,自然要给高点儿,再怎么样,咱卖一斤赚两文是稳的,就是香料花点钱,那一坛子也才那么点儿。”她说着眨眨眼睛,“再有呀,我是叫他们弄干净再来卖,那可是省了人工费啦!咱们也不用那么辛苦的拣菜。”
杨氏想想也是,她惊讶的看着小女儿,“你这小脑瓜子越来越灵光了,娘可想不到那么多。”
其实顾春芽还有一点没说呢,腌菜提价是早晚的事,而现在别个儿既然知道春菜能做腌菜,指不定明年就会有人专门种植,那么到时候铁定也不会值钱,最多一文钱一斤顶到天。
到时候他们的腌菜生意就远不止赚那么多了。
隔了一日,果然就有人送春菜来。
一天内,他们收到了十二斤。
顾春芽赶紧又去买了十个超大的坛子,一坛子可以装三十斤,那坛子重的要命,顾明瑞用平板车一车才只能运两个回来,跑了五趟才运完。
看看满院子的坛子,徐氏不淡定了。
前些时间她是把心思都放在了顾夏荷的身上,可现在这事儿眼见还急不得,虽说送了两匹丝绸来,可司徒公子到底啥心思,谁晓得,总要慢慢试探,这事儿一定得做稳,确实不能够太着急,反而坏了好事,所以她已经心静了下来。
看到顾应全从铺子出来,徐氏就把他叫了进去。
顾春芽不免紧张,跟顾冬儿道,“肯定是在问咱腌菜赚了多少钱呢!”她一直在担心这事,今日终于要发生了吗?
“爹不是答应咱们不老实说的么。”
顾春芽叹口气,“谁晓得爹会不会忘掉,不过,”她嘴角一撇,偷笑道,“爹其实也不清楚,那腌菜每天都是我在卖的,钱也没有全给爹看,就是他想说,也说不出来呢。”她看向上房,“姐,你看着罢,奶准得叫我也去。”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儿,徐氏真的叫顾春芽去了。
“你爹说,腌菜都是你卖的,钱全在你身上那?”徐氏盯着她看。
顾春芽点点头,“是的,奶。”
“那都赚到了多少那?”徐氏道,“你看看,弄了一院子的坛子,连路都不好走,你爷爷虽说不让管着,可要是没啥赚头,不如就不做了,又费心思又不讨好,老大,你说是不是?”
顾应全也不知道说啥,只是挠着头。
顾春芽道,“奶要是嫌坛子占地方,我把坛子挪掉就是。”
这死丫头还真是嘴巴紧,什么都不肯讲,徐氏恼火了,怒道,“问问你赚了多少都不行,你还把我这个奶看在眼里吗?你当我要抢你的钱那?”
见徐氏发火,顾应全忙道,“也赚不了几个钱,现在这春菜收都要收两文钱那。”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徐氏更怀疑了,要是不赚钱,怎么可能收菜肯出两文钱一斤?这些天就见他们坛子一个个的买进来,显然是要做大了,不然不会白费力气,傻子都不会的!徐氏看着顾应全,“你也会说谎了,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现在一个个是把我们这些长辈当仇人那!”
“娘,我没说谎,我,我确实也不清楚。”顾应全为难的道。
顾春芽道,“奶,咱们挣这点儿钱远比不过卖包子的钱,不过是买些零嘴儿吃吃,奶就那么想知道?”
“说出来要你的命了?”徐氏瞪起了眼睛,“当初家里给你看病花了多少钱那,你好了就忘了,别的不当,学人家做白眼狼!你爷爷多疼你那,给你瞎捣鼓这些,现在问问赚了多少也不肯说,老大,你瞧瞧你这女儿还有没有理了?”
顾应全被她说得脸一阵红,“春芽,你就大概说个数,你奶只是问一下,又不会咋的。”
这个父亲就是耳根子软,脸皮薄。
顾春芽一笑,“爷爷要是想知道,我准说。”
言下之意,徐氏想知道,她不会说。
徐氏气红了脸,几次想伸出手打她,可顾应全在这里,肯定得拦着,她手微微发抖,“好,好,好得很,你爷爷是长辈,我这个奶啥都不是!”
顾春芽这话确实很不礼貌,顾应全忍不住道,“春芽,你咋说话的,还不给你奶道个歉。”
小孩子不懂事的到处都是,顾春竹那样儿没个形的,徐氏还不是没办法,她不过是说话冲些,又怎么样?就是徐氏出去说她坏话,就是在顾老爷子面前说她没有晚辈该有的礼仪,那又怎么样?顾春芽不放在眼里。
她不怕徐氏那些枕头风,徐氏会装腔作势,她作为小女孩儿也有三宝,“装呆卖萌卖乖巧!”
“奶,我出去了,还忙着呢。”她说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徐氏把手边的茶碟猛的摔在了地上。
顾冬儿听到声响,见顾春芽出来,忙问道,“咋的了,奶生气了,是不是……要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