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看楚帝压抑着怒气,道:“怒急攻心,您还望保重龙体,若是您有个不妥当,如今又是储君未立的情况下,只怕朝中人心浮动。”
楚帝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不准他们巴不得呢。”
“您这是说的气话了。”
楚帝俊颜冷峻,道:“难道不是?最迟明年开春,这些个人就会等不及,逼着朕立储,定国安邦。”
宋致远沉默,好半晌才道:“您登基已有二十余年,东宫一直悬虚,这也不是个事。”
“那依你所言,是立喽?”
宋致远看他一眼,道:“当皇帝的是您。”
所以别给我挖坑。
“你是一朝相爷,范相丁忧,你独大。”
宋致远呵呵一声:“独大?政务越发繁忙,回府逗幺儿的时间都没,要不您给加个俸禄?”
楚帝被逗得笑了,虚指了指他,双手撑在栏杆上,道:“都是只在意己方的利益,所以才逼着朕,也只有你,只有你。”
宋致远眉梢轻动,同样看着远方,道:“立储倒还能往后挪,只眼前这一遭,您是怎么打算?”
虽说没确定那矿石是不是真有问题,可就这么放任着闵亲王暂且不处理,若有问题,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楚帝的笑容一敛,道:“自然是只能委屈一下闵亲王了。”
第1168章 有拖后腿的渣主忒倒霉
被念叨的闵亲王打了个激灵,后脊椎一阵发寒,看着眼前的老者,满脸寒霜。
“先生与我说些灭他人志气的话有什么用?事情虽超出掌控,那不是没到绝境之地吗?”闵亲王冷眼看着被从城西小院里的密道救出来的宁先生,语气带着不耐烦。
宁先生咳嗽起来,心中暗骂一声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主公难道不知,一个裂口出了,只会无限扩大,最后一发不会收拾吗?”宁先生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了一团,道:“当初您说要回京,我应下了,却是一再说过让您忍耐,结果呢?”
不等闵亲王说话,他继续道:“结果咱们的人一再折少,这便不说了,少几个钉子细作,纵然不利,但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老臣在意的是这会让我们有暴露的危险。”
“现在,连城西那边都找上去了,主公认为,找到你我,离那一天还远吗?我们这方一再折损,反观楚帝大庆,可有半点伤筋动骨?没有,只有我们逐渐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宁先生越说越来气,猛烈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吐出来的感觉。
闵亲王挑眉:“宁先生这是怕了?”
“我怕,我怕多年部署不战而败,枉费了这些年的呕心沥血的发展。”宁先生道:“一如主公所说,我这个老头子,是没多少年好活了,我自然盼着有生之年能重新看到夏国复兴。”
昨晚夜半那一场逃命,确实是吓到他了,他当时都以为自己真正会死在密道里,如果是那样憋屈死去,当初早不如安安生生的躺在自家祖坟里呢。
闵亲王心想,盼归盼,可你们却没有放手一搏的雄心。
“您送了那样的寿礼,在我看来,真是自寻死路。”
闵亲王眼神一凌,直直的瞪着宁先生,后者半分不惧,可却是把他眼中的狠辣之意看在眼内,心中不免生寒。
教养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这人是担不起大旗的。
宁先生半阖着眼,指尖发颤。
“先生说我自寻死路,这也是他幸运被他老娘替他受了,若不然,躺在病榻伤身的,就是他楚帝。”闵亲王勾出一丝阴鸷的笑容:“那样普通的矿石,便是太医也查不出来,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哪怕他们当真觉得那石头有异,又怎么确定?便是我,我也不知那屏风会致人伤身啊。”
宁先生气极反笑:“主公当真是天真,你怕不是想着,凡事讲证据?”
闵亲王皱眉。
“何为天子?天子,凌驾于一切之上,别说东西你不知情,可由王府送出,那就是你的罪。天子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主公,俗话也有说,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你觉得皇帝要治你的罪,真的需要所谓的证据吗?你是不知何为欲加之罪?”
闵亲王脸色几变。
宁先生看他如此,不禁身心俱疲,有个拖后腿的主公,委实脑阔痛,忒倒霉。
他吸了一口气:“如今大错已成,这欲谋害皇帝的罪,作为闵亲王的你是跑不了,要不,让他归位吧?”
第1169章 围王府
他是谁,闵亲王这个假货自然知道,不就是洋行里真正的闵亲王楚泽么?
“归位?先生这是要舍了徐州这些年的经营?”
宁先生道:“只要驻地军营里的帅将和郡守是我们自己的人,那就无碍。”
夏侯哲哼笑:“万一楚泽不想玩了,把我们供出来呢?”
“所以当初,你就不该回京。”宁先生有些不耐,他也不该纵着他回京,如今整这一烂摊子,简直让人头大。
夏侯哲眼神一冷,手指蜷曲起来。
让真正的楚泽归位,那就是自己再度重新没入躲躲藏藏之中,跟只耗子似的了。
还有,真听了先生这安排,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让他从此再无天日,只按着他们的安排走?
夏侯哲垂首道:“多余的话不必说了,事情未到那一步,便是查,也只会查到洋行那边头上去,夏氏余孽动的手,比我这个‘皇弟’更有说服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