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4章 截然不同的人生
宋致庆不住的擦着往下滴落的冷汗,这个梦太不如寻常了,太真实了,仿佛那是真实存在的,他亲身经历过的。
那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人生。
怎会如此?
宋致庆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着那个梦,有些东西是和现实重叠的,白水莲也是真切出现不是吗?
而有些东西,却是不存在的,比如梦里,老大宋致远压根没有旦哥儿这个次子,老二也没有圆圆,自己亦没有沈氏这個贵妾,连不悔那和尚也没有出现过。
可现实却是不存在的都出现了。
怎会如此呢?
宋致庆捏着被子一角,想着是哪里不对,计算着是哪里会使一个梦和现实出了差别。
不得不说,宋致庆是陷入魔怔了。
他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自己成了废人,如今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出现,他便如抓到了最好的心理安慰良药,也不管那只是个梦,幻想着假如他过的是梦中那样的人生。
那得何等意气风发?
宋致庆忍着颤栗,阖着眼,一点一点的往前捋,直到……
他猛地睁开眼,神色惊诧。
是她。
他的嫡母,宋慈。
梦里的宋慈,自昏迷那年醒来后,就缠绵病榻,鲜小出现在贵妇圈的场合,连入宫也很少,实在是她的身体不能支撑。
就连他带着白水莲回京时,拜见她,她也没什么表态,不喜不悲。
可现实呢,大不敬的说一句,现实的宋慈,可蹦跶得欢了,回看这近十年发生的一桩桩事,好像真的是哪哪都有她。
白水莲,她是厌恶到了极致,她厌恶,底下的人自然也会见风使舵,对白氏各种的挤压,结果呢?
结果是白水莲是个细作,而前世,他压根不知,还以为枕边人是个纯情小白花。
“人和人,怎会变化如此大,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是自己魔怔了?”宋致庆喃喃自语。
是今日打击大了,所以他心有不甘,所以才幻想出了那不一样的人生来?
否则,嫡母怎会宛如变了另一人?
变了?
宋致庆双眉皱起,神色惊疑不定。
他想起之前从那些道士嘴里听到的山精妖怪的话本,难道嫡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体了,才使得这现实和梦里截然不同?
想到这,他又摇了摇头,不能,不太可能,他真是疯了。
这太荒谬了。
可这人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越长越大。
从前不觉得,现在想来,宋慈这十年的行事,可真跟从前差距极大,难道是他外放这些年就有了变化了?
如果她当年昏迷时,如同梦里那样缠绵病榻而无法蹦跶,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算计成废人,而是像梦中一样,意气风发,哪怕最后还没来得及成就泼天大富贵。
这对母子,真是自己的绊脚石,是噩梦。
宋致庆再也无法入眠。
而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宋致远,他也是从梦中醒来,眉头紧锁。
他若是能和宋致庆碰上交谈,只怕他就会发现,自己做的梦,竟是和他所做的,相差无二。
那是,宋家截然不同的命运走向。
第1645章 马甲快要捂不住了
宋致远一身朝服站在了宋慈的院门口,静默着看着里头还没彻底亮灯的院子,脑海里还是醒过来之前的梦。
有些匪夷所思。
可他却又无端的想起数年前敬慧的话,宋家之劫,自有贵人会助渡难关。
这贵人,自林箐来府时,他以为便是林箐,所以这多年来,也一直以礼相待。
但做了这个梦,他却是知道自己失误了,那贵人,大概是自己的母亲,宋慈。
宋家的定海神针。
想到梦里的宋慈和现实的,还有宋家的命运,他便觉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若当真如梦里那般,宋家还有今日?是不是也早就参与了立储当中,又被帝疑而失圣心?
宋致远胸口酸胀,捏了捏拳头,神色颇有些复杂。
吱呀。
院门打开,里面有个婆子出现,看到门前杵立着一个人影时吓了一跳,待看清宋致远时,连忙跨出门槛,向他福身行礼。
“相爷,这個时辰,您是来给太夫人请安吗?”
这时辰还很早呢,也还没到晨昏定省的时候。
宋致远问:“太夫人可醒了?”
婆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屋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便笑道:“该是醒了,姑娘们都在里边服侍呢。”
宋致远便走了进去。
宋慈也是刚刚醒来,这人老了,觉愈发浅,又已经入夏,醒来干脆就起了。
这还没盥洗呢,就听宋致远来了。
她有些惊讶,道:“如今什么时辰,他不是该去上朝?”
宋致远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笑道:“上朝之前,来给娘您请个安。”
他看过去,宋慈还没更衣,身上只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裳,满头银发也是松松垮垮的挽着,显得人极为的干瘦和老迈。
这几年,宋慈确是老了许多,干干瘦瘦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
看到满脸皱纹却是露着笑脸的老娘,宋致远鼻头竟是发酸,眼眶里有了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