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文挠挠头:“我买啊?”
钱多多偷偷掐他腰,小声在他耳边念叨:“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趟都是谁花的钱,叫你买烟花还要啊啊啊的,怎么,想藏私房钱?”
韩子文吸气求饶:“没没没,买买买!”
闻喜之离得近,听见了就靠在陈绥肩头偷笑。
陈绥碰碰她脑袋,满眼宠溺,顺着她总爱念叨的话茬说:“陈老板买吧,谁让陈老板是昏君呢。”
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唐玄宗为了杨贵妃一骑红尘妃子笑,他陈绥为了女朋友开心,买个小岛放场烟花,算得了什么。
大家都喜欢阔气的朋友,陈绥阔气起来,有种鸡犬升天的感觉。
一众朋友哄笑着恭维,却没多少虚伪,就是朋友间的打趣,只叫人觉得开心。
那烟花说买就买,买了多少大家起先都不知道,一直到当天要放烟花的晚上才看见。
2022年11月09日。
在南华,陈绥初见闻喜之的那个海边。
路人以为那是什么盛大的宴会。烟花筒堆成几座小山似的摆在一边。
可那不是什么盛大的宴会。
只不过是一群知己好友,从小岛回来之前,说想看一场烟花。
只因那一句“烟花也没多少了,留给岛民吧,我们回到南华再去海边放也是一样的”,这场烟火秀便因此诞生。
很多时候,有些事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只要你觉得开心,而我也恰好能够做到。
那我,愿意让你开心。
那场烟火秀好热闹,海边的路人们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发了视频照片到网上,一会儿就窜成了热搜。
具体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有人说,是一个帅哥为了哄她女朋友开心放的。
“我作证,真的,巨帅!”
“女朋友也巨美好不好!”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闻喜之对此毫不知情,看着满天的烟花绽放,脑海里全都是跟陈绥有关的回忆。
是那年除夕夜,他们靠在一起。
也是那年冬至,他亲密地跟她合影。
她喜欢的东西,无论是随口说说而已,还是从未宣之于口,似乎他都能轻易感受到,并且竭尽所能满足她。
从未轻易许诺过她什么,却面面俱到地照顾她所有渴望。
烟花只在一瞬间美丽,所以他给她放了好多好多烟花,给她好多好多个美丽的瞬间。
就像认识的这些年,他的爱,如绵绵江水,从未断绝。
钱多多不知从哪儿买来几个氢气球,说要当风筝放,拉着几个女生跑开玩了。
闻喜之手里被分了一个,好巧,跟陈绥回来那个除夕跟她一起看烟火秀时送她的那个一样,天使的造型。
她回头看陈绥,晃了晃手里的氢气球,陈绥默契地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冲她温柔笑笑,做着无声口型:“天使。”
闻喜之果然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跟着钱多多跑开,把氢气球当风筝玩。
陈绥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连点烟也没低头,风吹着,火老是灭,一直没点着。
韩子文伸手过来替他挡风点火,笑着打趣:“至于吗哥,就在面前又不会跑远,一直盯着看过分了啊。”
那支烟终于点燃,陈绥眯缝着眼吸了一口,呼出来一团青烟白雾,模糊冷峻眉眼,多几分柔情。
唇角含笑:“你懂个屁,赏月呢。”
赏月?
韩子文一想,今天农历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抬头一看,啧,果然满月。
转瞬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意思。
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忽然搭上了,猛然间想起,2013年的那个秋天,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
某个并没有月亮的夜晚,旁边这位哥也是这么看着那道背影。
他问:“看什么呢绥哥?”
他说:“赏月。”
韩子文抬头,看见陈绥视线追逐着的那道背影,这瞬间才终于明白。
这些年。
原来是,赏的这个月。
-
闻喜之跟钱多多她们疯玩了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跑回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不玩了,歇一会儿。”
几个女生丝毫不顾形象地就直接坐在沙滩上,陈绥半蹲在闻喜之旁边,拧开保温杯瓶盖递过去:“喝点热水。”
闻喜之抱着他的手和保温杯喝了几大口,推开说不要了。
陈绥笑着在她头顶揉了揉。
“闻大小姐,给你放个好玩的。”
保温杯被放在一边,陈绥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捆仙女棒给她们女生玩,自己点了一根,拿在手里往靠海水的那边走。
那里错落摆着几箱特制的烟花,陈绥走过去,身高腿长,肩背挺拔,夜晚的海风吹得他的外套鼓起来,衣摆很自由地翻飞着。
多奇妙,泯泯众生里,他这样优秀耀眼,风都偏爱他。
而他这样好,一生只爱一个人。
闻喜之双膝并拢,感受着吹过他的海风也吹向她。
明明已经不再是一吹风就会流泪的眼睛,却也会在这一刻,忍不住为他红了眼眶。
夜色下的海风将他吹出很好看的剪影,他微微弯下腰,手里的仙女棒发着荧光,耀眼明亮,依次在那些烟花纸箱的引信上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