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私心作祟,顾九章便上前多问了一嘴,知晓她果真是来寻谢锳的,顾九章心中难以压下窃喜。
清思殿外,白露出来传话。
“顾大人,娘娘说不见她。”
顾九章眼珠一转,不见谢锳出来,“倒春寒,那小娘子瞧着怪可怜的,她穿的很单薄,别是冻出病来。”
白露似乎预料到他的借口,遂微微一笑说道:“娘娘要睡了。”
顾九章讪讪的耷了肩膀。
秀秀看见他折返,忙往前跑了几步,恭敬道:“大人,皇后娘娘可要见我?”
“回去吧,娘娘不会见你的。”
秀秀咬了咬唇,泪珠说着便往下滚。
“大人,您能告诉我清思殿在哪个方向吗?”
顾九章信手一指,“就在那儿!”
“扑通”一声,秀秀跪下。
顾九章吓得往后一退,还没开口,便听秀秀开口:“娘娘,秀秀对不住你。”
“我和郎君,要离开京城了。”
“娘娘,我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人走的很远,顾九章才缓过神来。
云六郎这是彻底跟云家割裂了?
云六郎为了这个小娘子,成了真男人了?
他揉了揉眼睛,还真不是做梦。
...
“思思。”
昌河气色很好,故意叫谢锳小字,语气里压不住的偷笑。
谢锳撑着腮,翻了页书,抬眼:“不许再唤我这个名字!”
“何曾想过,皇兄是这般附庸风雅的帝王,竟给你取了如此别致的小字,思思,是取自何处,有何释义?”
谢锳将书合上,没好气道:“春蚕到死丝方尽的丝。”
这话不知触动昌河哪里,总之她笑的分外痴,前仰后合险些栽倒。
谢锳将书往前一递:“这本书的拓印我都没有,你又是从哪找的孤本?”
昌河觑了眼,不以为意:“忘了是公主府哪个门客送的。”
谢锳想起公主府的传言,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若有喜欢的,便正经相处试试,有些东西,在精不在多。”
“嫂嫂便是想说我荒淫,滥情?”昌河笑的不动声色,捻着珠串的手指微微一顿,“不试试,又怎知他们精不精呢?”
曾嘉和死后,昌河堕落了好一阵子,最近传出她饲养面首的传言,起初谢锳不信,而今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谢锳想借回去看看,昌河大度道:“你若喜欢,便拿去看吧,横竖我也不喜欢。”
谢锳小心翼翼收好,临走前,昌河忽然叫住她。
“嫂嫂,有些话我本不该插嘴,可又不忍见你被欺瞒。”
谢锳蹙眉,抬眼对上她,昌河似乎仍在犹豫,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坦白。
“昌河,话没有说一半便收回的道理,若今日你我互换,你是希望我告诉你,还是换个别的方式欺瞒你?”
昌河勉力一笑:“嫂嫂,你不觉得,这一月来兄长变了吗?”
变了?
谢锳仔细回想,果真想到一丝不同。
比如从前周瑄像是不知餍足的兽,沾上她便恨不能吞下腹中,使劲纠缠。
而最近,不知从何时起,他几乎没有碰过自己,唯一一次,也是极其克制隐忍,只弄了小片刻便草草了事。
除此之外,他看自己时,那双眼睛像是藏着秘密,想说又不能说。
谢锳升起不好的预感,但又强装镇定回她:“哪里变了?”
昌河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皇兄他,怕是有女人了。”
第97章 我要他
此话一出, 谢锳果然变了脸。
昌河有些不忍,毕竟皇兄对谢锳的宠爱近乎专宠,偏执,自始至终没有将心分给任何女子, 她曾经纳闷, 怀疑,但又被皇兄一次次的虔诚说服。
他身为帝王, 本就可以坐拥后宫, 享佳丽伺候,然这么多年,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似乎也只有一个谢锳罢了。
得不到, 才最珍惜。
却没想, 得到后, 竟会起腻。
那日她碰巧听到皇兄与陆奉御说话, 却是让陆奉御备下打/胎的药物。
宫里只谢锳一人,谢锳又没有怀孕, 那么皇兄要打/胎的药物作甚,便只有一种可能,他幸了谁, 且不愿叫谢锳知道,但那人有了身孕,迟早瞒不住, 皇兄便想赶紧了结了。
思及此处,昌河的眼神愈发同情, 上前一步, 拉住谢锳的手轻声说道:“嫂嫂, 你可千万要冷静点,莫被气昏头,或许是我猜错了,你...”
“如何猜的,可是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他...”谢锳只觉一股热气直冲颅顶,站立不稳,昌河吓得不轻,忙搀住她,谢锳摆手,兀自抵着案角撑住,稳了声线缓缓问道:“他是不是跟谁亲密了?”
昌河摇头:“没有,真的!”
谢锳却是不信,犹疑的看着她,昌河脑子有点发麻,怪自己心直口快,藏不住事。
“嫂嫂,你自己去问皇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般藏着掖着,谢锳便愈发觉得不对劲儿。
翌日,周瑄晌午回来清思殿。
殿内帘帷闭合,光线昏暗,淡淡的沉水香伴随轻微的酒熏。
周瑄皱眉,大步迈到床前,本想撩开帐子,又怕惊扰帐内人,遂放缓了动作,只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边角,轻柔掀起来。
谁知,对上一双睁的滚圆的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