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
其实,不只是沈衡的眼皮子在跳,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沈括也在跳。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在指导着别人怎么跳。
上京杏林阁贡院内。
“跳,再跳,对,再跳高一点。”
一名身穿襦袍的书生跳着脚站在原地,累的整张脸都被汗浸湿了。
“大人,学生真的没有偷带文史,方才从茅厕出来您就检查过了,怎地还不放学生回去?”
负手而立的监考大人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官何曾说过你偷带了什么,只是看你方才写的太过辛苦,让你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活动筋骨,有这么活动的吗?
从茅房出来,他就被要求在原地转了许多圈,头晕脑胀之后还要跳来跳去。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快要吐了。
“学生已经活动够了,请大人让学生回去继续答卷。”
沈括上下打量他一眼。
“答卷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该留下的东西还是要留下。”
书生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面上却理直气壮的说。
“学生根本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跟在沈括旁边的副监考王大人悄无声息的拉了下他的衣袖。
“您真的确定这个举子有问题?”
沈括斩钉截铁的摇头。
“不太确定。”
所以他才要试试,确定一下。
不确定还闹的这样大张旗鼓的?
王大人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您可能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举子乃是林丞相林大人的亲信,若是等下没查出什么,只怕。。。”
“原是林丞相的亲信。”沈括面色一凌。“难怪举止气度都与旁人不同。”
“再多跳两下看看。”
副主考整个嘴角都抽搐了。
刚想张口再劝,便见一行官员缓步而来,正是方才提到的林方知。
他已经年过四旬了,面相生的十分严肃,一身玄色朝服加身,官步迈的四平八稳,不怒自威。
“这是在做什么?考生重地,这般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王大人位列四品,本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眼见着林方知走过来,心下彻底没了主意,下意识的看向沈括。
却见他已然拱手迎了上去。
“丞相大人有礼。”
“免了吧。”林方知冷哼。
两人在朝堂之上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方知是不屑多看沈括一眼的。
但他既然“找上门”的犯晦气,他当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身为监考,不光要巡查考生是否作弊,还要维持好号间的秩序,你这般带着人胡闹是个什么意思?”
“下官没有胡闹啊。”沈括认真的看着他。
“此处乃是方便之所,同号间一墙之隔,如何会打扰了学子们答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收押大理寺
林方知在一众朝臣之中一直说一不二,就算同级的官员也会给他几分薄面,根本没想到沈括居然敢抢白自己。
“没有打扰?!那这个考生是怎么回事?现下正是答题期间,你冒然扣下学子,又是何意?”
监考盘查本来是例行公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林方知偏生用了“扣下”二字,这事情的性质便不同了。
一旁的举子在看见林方知之后,早就没了方才的紧张,抢先言道。
“大人明鉴,学生不过是上了一趟茅厕,出来之后便被沈大人拦了下来。还请大人主持公道,还学生以青白。”
他父亲与林家是世交,有林方知在,他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林方知冷笑着看着沈括。
“既然如此,那必然是沈大人看出了什么问题。会试不同地方乡试,没有确切的证据,怎么可能不让举子回号间,沈大人,你说对吗?”
王大人额头上的冷汗冒了一头,再一看沈括,一脸精忠报国的酸腐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这是心里有底还是在硬撑。
反正他是走过去了,并且十分笃定的说。
“确有古怪,林大人若是想尽早知道真相,可否准许下官用一个更为直接的方式?”
王大人连腿都在打抖了。
林丞相轻蔑的看了沈括一眼。
“随你。”
搜都搜过了,他倒要看看,沈括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
只是这话刚落,他便后悔了,因为沈括直接将手伸到了考生的喉咙口,逼的他“哇”的一声,直接吐了一地。
前面就说了,举子是已算有功名在身的人。京官虽不同于县官,但在没凭没据的情况下这般对待考生,不论如何都是有辱斯文的事情。
沈括这斯文是辱了,但受命的却是他林方知,查没查出什么都是在拉他下水。
会试期间,所有考生的一应吃食都是统一供给的,偏巧今日送的就是韭菜。
这一吐,可想而知造成的味觉轰动有多大。然而比之更轰动的则是,在那一地污秽之中,赫然有一团揉皱的丝绢混杂其中。
一旁的王大人顾不上其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打开,那上面分明就是摘抄下来的一段,同这次试题有关的《会庵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