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父只是随口一句话，众人并没特别在意，很快又聊起了别的，只有裴祤宁缓缓抬起头，眼里打出一个问号。
讲题？
周时聿？
……
因为明天的飞机就要回去，饭后郑父和女儿并没久留，表达了一番不舍和祝福后就道别离开。
周时聿和裴祤宁也回了自己的家。
回去的路上周时聿就觉得裴祤宁不太对劲，小脸一直板着，也不说话。
等到了家又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
老王子正在打理鱼缸，见裴祤宁回来有些意外，“太太您回来了？”
搬新家后为了不打扰对方的工作，周时聿和裴祤宁分别设置了各自的独立书房。
知道裴祤宁喜欢各种漂亮的热带鱼，周时聿特地在她的书房里打造了一面墙体嵌入式鱼缸，希望她工作之余可以看看喜欢的鱼放松神经。
射灯打开的时候，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游来游去，犹如一个小型海洋，非常漂亮。
老王子每天都会过来清洁打理一次，务必保证鱼鱼们的环境健康。
眼下，裴祤宁突然进了书房，但他的工作还没做完，只能颔了颔首道，“太太稍等，我这边马上就好。”
裴祤宁没说什么，随手打开一本压着书签的书。
老王子察觉大小姐心情好像不好，闭上嘴，赶紧加速手里的工作。
没想到他刚转过去，周时聿也跟着进了书房。
周时聿走到裴祤宁旁边，身体靠在桌边，“怎么了？”
裴祤宁不说话。
周时聿也没着急，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发现她在看一本叫《跨境并购整合实操指南与案例分析》的书，上面做了不少笔记，还有一些地方打了问号。
这本书周时聿认识，是裴祤宁从他书房拿来的。
但上面的记号不是他做的。
周时聿靠过去，声音轻，“这里不懂？”
裴祤宁身体往旁边躲了下，“不用你管。”
夫妻俩的对话听得老王子听得惊心胆颤，手里擦拭的动作快到几乎要冒烟。
周时聿沉默几秒，揉了揉裴祤宁的头，“生气也要告诉我原因吧，不然我怎么知道哪里做错了。”
可能是他语气还算诚恳，裴祤宁顿了顿，抬起头，孩子气地拧着眉，“你还给别的女生讲过题。”
周时聿：“……”
“我以为从小到大你就给我一个人讲过，没想到你还给别人讲过。”
周时聿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这句话惹恼了裴祤宁。
他怔了几秒，忽地低头笑，“宁宁，我——”
可裴祤宁激动地打断他：“我都没让别人给我读过故事，只有你！”
周时聿：“……”
裴祤宁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忽然转身喊老王子，“王管家！”
本来就如芒刺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老王子被一喊，缓缓转过来，“太太您说。”
裴祤宁：“去书店买十本八本的言情小说，晚上读给我听！”
老王子擦了把汗，不知所措地看向周时聿，得到他一个默认的眼神后，哆嗦地点点头，“好。”
老王子火速离开，书房剩下夫妻两个人，周时聿主动去拉裴祤宁的手，却被她甩开。
周时聿干脆用了点力，把人抱过来坐到自己身上，圈住不让她动，
“你听我说。”
“我的确给郑言言讲过题，但只有一次，也是有原因的。”
裴祤宁这醋吃得厉害，声音大，“什么原因，人家把刀架你脖子上了吗？”
“她没有。”周时聿平静看着裴祤宁，“可你有。”
“？”裴祤宁不懂他的意思，“关我什么事？”
“当时你非要我给你买一本叫天才五胞胎的小说，我找遍市面都没有，无意中发现郑言言有那本书，想跟她借，才有了让我给她讲题的交换。”
“……”
“事实上郑言言是想我配合她演出学习刻苦的戏应付他爸妈，我前后加起来都没讲到5分钟，拿到书就回来了。”
“……”
裴祤宁记得那本小说。
当时她看了上册，却买不到下册，整天缠着周时聿让他想办法，闹得厉害，后来周时聿真的找到了书——
裴祤宁至今记得她收到书时的兴奋心情。
气氛突然有一丢丢尴尬。
“这么说。”裴祤宁闭了闭嘴，手里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牵上他衣领，“你还是为了我咯。”
“显然。”
“那我错怪你了？”
“有点。”
“哦，那需要我跟你道歉吗？”
“……”
周时聿笑了笑没说话，知道裴祤宁那身刺儿已经下去了。
他脚抵着地面，把椅子滑动至桌前，重新打开裴祤宁做笔记的地方，把人放正问，“刚刚是不是这里不懂？”
这本书列举了国际上几大经典成功和失败的并购案例，裴祤宁有些地方看得很烧脑，做了记号本想周末跟周时聿讨论一下，没想到今天突然吃了一道十年前的陈醋。
眼下误会澄清，裴祤宁不再赌气，也乖巧嗯了声。
周时聿微微俯身，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边说着他的看法，“从卖方分析师的角度来看，这个案例失败的地方在与……”
他语气柔和，声线又低，带出的温热气息在裴祤宁脸颊游走，让她恍惚想起很多年前，年少的他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她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