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回声。
心中的恐惧扩大,她迟缓回身,雨水淋湿两人,在朦胧雨幕下,她看到有鲜艳的血渍顺着他的脖颈流出,沾染的水渍没入衣襟,像是生命的流逝。
轰——
雷声滚滚,闪电划破夜空刷白夜色。
天旋地转间,丁潇潇看到陆南舒的保镖朝他们奔来,整个世界都开始放慢……
“……”
陆南舒住院了。
为了护住丁潇潇,歹徒那一棍子直接砸到他的头上,虽然没到缝针的程度,但造成中度脑震荡,倒是他帮她挡刀的手,因伤口太深缝了五针,留下丑陋的长痕。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为她受伤了。
傻呆呆看着陆南舒掌心的伤,丁潇潇记起在很早之前,他帮她抵挡掉落的箱子擦伤过手臂,还有一次被刀尖划伤了脸颊,险些伤到眼睛。
如今,那些伤早就好了,连疤痕都没能留下,但这次……他大概是要留疤了。
林洲阻止了她报警,说司旸既然敢这么疯,自然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反而是丁潇潇在挣扎间使司旸伤口崩裂,说不定正下套等着他们上钩。
“放心,我哥不会让你吃亏的。”林洲安抚着她,说一切等陆南舒醒来再说。
丁潇潇守了他一晚上,直到清晨,趁着她趴在病床前打盹,陆南舒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脸颊传来痒痒的触感,像被羽毛温柔抚过,丁潇潇吃力掀开眼睫,大脑空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陆南舒的手,指腹传来冰凉的温度,正轻轻触在她的眼尾。
“你醒了?”猛地坐起身体,丁潇潇按住陆南舒的手,急急道:“医生说你的手不能乱动。”
将他的手妥帖放回病床上,丁潇潇抬头看他。陆南舒的俊容苍白,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昏睡了整夜,他的声音低哑虚弱,却先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丁潇潇摇了摇头,看到陆南舒很浅勾起唇角,“那就好。”
角色再次调换。
上次丁潇潇因他被人绑架,敲了一棍子造成轻度脑震荡,在医院观察了好几天。如今反转,成了陆南舒为了救她受伤,甚至比她那次伤的更为严重,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看着他病恹恹的俊容,丁潇潇心头涌现酸涩感,强下去问:“你昨晚怎么会在那?”
陆南舒回,“林洲说你不敢回家。”
所以,他并未因为那些话放弃,一直在暗处保护她。
难怪钟淑雅和林洲走的那么放心。
翻涌的情绪来的更加强烈,丁潇潇感觉自己快要失控,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指甲暗暗掐入掌心,丁潇潇偏开目光看向窗边,“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
她低低道:“真的没必要。”
“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陆南舒出声截断她的话。
刚刚醒来,他的头还在嗡嗡发疼,掌心的伤口也在叫嚣着存在感,痛,却时刻提醒着他是因谁而伤,所以痛也不痛,甚至有种病态的愉悦感。
“潇潇。”
陆南舒用自嘲的语气道:“如果可以选,我也想忘了你,甚至恨不能抹去你在我心里的痕迹,可我剜一次,你在我心里的烙痕就越深,现在到了一碰就疼的地步。”
“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
“真要让我把心剖给你看吗。”
丁潇潇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在认真询问她。
莫名想起昨夜,陆南舒那说了半截的质问,当时她只顾着害怕,根本没有读懂他话中的深意,如今再去深究,他大概是想说——
不是说不愿爱我了吗?
那我把我的心剖给你,你来看看我有多爱你。
所以,他当时是抱了必死的颓丧让她走?真是疯了。
丁潇潇不敢乱想了,借口去找医生,急急出门。
下了一夜的雨,这会儿雨过天晴,明媚的阳光烘干地面的水分,好似昨天的雨夜是场错觉。
趁着林洲过来探病,丁潇潇去满庭芳帮忙去拿换洗的衣服,陆南舒说书房还有几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处理,让她一并捎来,丁潇潇带着钟淑雅同去,独自进入书房找文件。
“他现在不是无业游民吗?怎么还有工作要忙?”站在门外,钟淑雅好奇问道。
丁潇潇也不清楚,甚至担心以他手伤的状态,能不能办公。
墙壁上悬挂着精致鸟饰,在阳光下眼珠泛出剔透的光泽,静静注视进入书房的人。按照陆南舒圈定的位置,丁潇潇翻了一会儿才寻到了相应的文档。
咔——
往外抽动时,像是触到了什么伸缩按钮。
身后的书架传来轻微震动,丁潇潇听到钟淑雅发出一声惊呼,回头,她看到书架开出一人宽的缝隙,露出里面亮堂的空间。
“这什么情况?”
顾不上什么机密不机密,钟淑雅激动冲了进来,“陆南舒竟在这里搞密室?”
丁潇潇也有些惊。
在她这个位置,隐约可看到密室中的景象,墙上花哨似贴满了东西。没来得及拉住钟淑雅,她已经探头看进去,不知看到了什么,她失语了几秒才喊丁潇潇的名字。
“潇潇,你快来看。”
“潇潇,你快来看。”监控画面传出钟淑雅的声音。
病房中,陆南舒靠在病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侧颜苍白到不透血色,没有任何情绪。阳光沾染他垂落的长睫,他轻慢摩擦着掌心的伤痕,静静看她们走入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