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伸过去,“来,加个微信。”
时晨:“我有啊。”
孟昶:“不是我的,给他们增加个生源。”
时晨明白过来,这是要加这个音乐机构的客服微信,她拿出手机扫码,嘴上说着,“我也不会来啊。”
“发个朋友圈,说不定有潜在生源。”
时晨有些无语,想了一下她们办公室的同学,打破他的幻想,“哪有那么多时间。”
孟昶也不在意,就好像只是拉人凑个数,随口拖着长音教育她,“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
时晨扫码添加上,低头摁下发送键后抬头看向她这个邻居,他头发剪成了狼尾,原先额前挑染的奶奶灰也变回了纯黑。
她从那短暂的师徒几个月的时间里猜测,孟昶应该不简单是个教人学乐器的机构老师,估计也是个副业,至于别的,她也没多问。
“看什么呢?”孟昶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似笑非笑看着她。
时晨发觉自己刚看他看得太入神了,移开视线胡扯着说:“你头发那么长,脖子不扎吗?”
孟昶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反手给她一个爆栗,气笑了,“你懂什么?”
广场对面。
听见井立涵的话,方落西就转头看过去了,他视力很好,看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就看到,时晨抱着个箱子,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搭讪。
“咦,都加联系方式了。”井立涵搭着他肩膀往那边看,“这男的,长得也还行吧。”
方落西一把拍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正准备抬步走到对面,就听见井立涵说了一句,“走了哎,他们这认识啊。”
他脚步微顿,抬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一前一后两个背影。原本女生抱在手里的箱子换到了前面男生的手上,男生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说句话。
看上去分外和谐,又格外刺眼。
方落西转身走到一侧的休息区,扯开个凳子坐上去。
井立涵:“不回学校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手上还是拉开一个凳子,一副全是你的错啊,可不关我的事样子。
“不是,你还真打算在这看小学生表演啊?”井立涵见方落西坐下后,真没打算离开的意思,反而想起什么,说起另一件事,“要不等会你上去玩一圈。”
他记着这人吉他弹得好,印象里也就见过那么几次。
方落西看着前面广场圈起来的一块区域,待会要上场的乐器错乱地排在那边,他收回视线,懒懒地吐出了一个字,“懒。”
“刚才那人是不是时晨她男朋友啊。”井立涵有些无聊,似是回忆,“看上去他们挺熟的,后面看着长得还行,就是——”
方落西拿着桌上的纸盒丢到他怀里,斜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八卦?”
井立涵:“你就不想知道?”
说完他又摇摇头,“算了,我们不一样。”
方落西没说话,看向刚刚离开的方向。广场的人不算多,有工作人员把控着人流,他们就在一侧的休息区,头上是户外遮阳棚,挡住了斜阳昏黄的日光,也挡住了他脸上不甚明朗的情绪。
*
时晨跟在孟昶身后,看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常说三思而后行,她还是太嫩了,几句话就给人骗了去。
刚刚孟昶见时晨看得入神,问她等下要不要上去试试。时晨还没明白,傻兮兮地问了句,“试什么?”
“多少天不敲了?”孟昶勾着坏笑着问她,“手不痒吗?”
时晨看了看自己手,摇摇头,“还行。”
是有种想要敲鼓的冲动,但也没那强烈。更何况,这跟之前可不一样,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孟昶见过她敲鼓。
而现在,时晨往四周看了看,人太多了。
“啧。”孟昶看她这样就明白了,随口扯着,“教你这么久,也没个像样的毕业典礼,要不今天一起办了。”
时晨转头看向他,“还有这种说法?”
孟昶憋着笑,正经道,“有啊,学校里不得有个期末考试,这也一样,正规着呢。”
“这人也太多了。”时晨犹豫地看向一边的大尾巴狼,指着自己问:“你确定,我这样的能毕业了?”
“能啊,怎么不能。”孟昶点头道,“阶段性教学取得胜利啊。”
时晨挠了挠额前的碎发,支支吾吾地开口,“这也太多人了。”
他们这商圈位置选的好,进来的出去的都能见到这一片,搞不好等会还能见到熟人什么的,多尴尬。
孟昶似乎打定主意要她上台了,“你想想自己当初学吉他的初衷。”
时晨小声嘟囔,“那不最后也没学么。”
“效果是一样的,不都得见人吗。”孟昶话锋一转,“平常汇演下边坐的学生家长,跟七大姑八大姨没什么区别,现在不比那个好多了,带着口罩,谁能认得出你。”
时晨有些头疼,最后应下,“那行吧。”
孟昶看着她,摇头笑笑,时晨这人简单,几眼就能看透,真诚又热烈。看她敲鼓就能明白,音乐就能传递一个人最初的样子,就是习惯给自己画个框,龟缩在里面不出来。
“这什么宝贝啊,看你抱半天了。”孟昶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