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为了保命,保住晚节。
林茗誓死捍卫自己的神志。
“行,我不跟你计较。”裴路行竟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但却给她山雨欲来的危机感。
林茗无来由地害怕,她确诊精神病就已经够命运坎坷了,怎么还得伺候另一个精神病啊呜呜。
一把年纪当个科研员容易么她。
林茗小心翼翼、斟酌语句道:“裴路行,我明天还得去复诊,你要不跟我一块去看看?”
裴路行的眼眸一下又一下地扫视她。
不吭声。
沉静思考的模样很无害。
林茗目前没法得知他的精神状态,但瞧着就让人心生害怕。
还有一丢丢担忧。
林茗真的已经做好如果他突然发难,自己该如何逃出生天并及时报警,的准备。
他们俩就像交战博弈的棋手,四目相对,都在思考下一步祺怎么走。
林茗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道:“是这样的,师哥。我认为你呢,当前情况还算良好,属于有自我意识但还没到真疯的程度,但是呢,你又不愿意去看一下医生配合治疗,还老喜欢往我这儿跑,我太担心你了。”
求求您了,赶紧去治疗一下吧呜呜。
“你倒是挺幽默。”裴路行给出这个反应,唇角弧度愉悦。
林茗:“……”
淦!没想到裴路行竟然会有一天,听不懂人话!
林茗捏紧怀中的抱枕,低声问:“那个光盘,是不是你故意放我这儿的?”
“嗯。”
竟然,承认了。
林茗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个阴谋,全部策划好了就等着她跳下去,裴路行是幕后主使!
她面色微白,有点难以置信道:“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来?”
还要放在我这儿?
裴路行:“没想太多,做了就做了。”
林茗闻言,细眉都紧皱在一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这么随心所欲,要让导师知道准打死你——
噢,她忘了,导师已经不在了。
林茗随后又冒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她谨慎地问道:“难道因为导师失踪了,你才这么干的吗?”
没了来自长辈的约束,你就肆无忌惮,任性妄为了?
“当然不是。”裴路行挑眉,“是为了你。”
林茗:“????!”
您别乱说啊!
她脑袋震撼得头皮发麻。
裴路行接着说:“你说的,只要我能做到常人不能做到的事,你会跟我在一起。”
林茗额头沁出了冷汗。
怎么看都像是开玩笑的话,为什么裴路行说出了真挚的情感来?她没在做梦吧?这也不是幻觉吧?
林茗一个头两个大,颤声念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压根没有一点印象。
裴路行的目光带着一种很轻的审视,睫毛长而茂密,灯光洒下来有淡淡的阴影,勾勒出非人类的错觉。
“你果然忘了。”他说。
林茗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察觉到事情越发不可控制。
要失控了。
脑海冒出这个念头,她便下意识拿起手机,习惯性地要做什么——
手机被夺走。
裴路行反应比她更快,抢下手机,说:“又要再按一次开关么,重置一切?”
林茗微懵,好似没了线的木偶,久久说不出话。
裴路行此时像个活人,比过去二十多年的情感都要充沛,按住她的手心,重问她:“林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我至少跟你表白了几十次。”
但是你没有一次答应我。
……
从中学开始,裴路行就对这个隔壁家的女孩有印象。
她好像还挺聪明的,但总是养精蓄锐,从来不争不抢。
裴路行一路跳级到大学,她还在慢悠悠地上高中,一派悠然。
有时候回家碰到她,她在天台浇新种的花草。
裴路行接近她,摘了她的花问:“这是什么品种?”
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脾气很好,笑眯眯地回:“你肯定不知道的品种。”
“……”
裴路行开始关注她,连续陪她在天台呆了一个月,让她答应跟他在一起。
林茗当时没有扎马尾的习惯,中长的头发总是披落在肩,侧脸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裴路行傲归傲,碰上喜欢的姑娘也不能免俗,帮她干了所有粗活,只为求得她的同意。
林茗没有答应他。
倒不是讨厌,也不是故作姿态。
她好像真的只是,对裴路行不感兴趣。
裴路行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少年的眉眼优越,却又难缠地握住她的手,“林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笑着回:“没有啊。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为何不答应我?”
林茗似乎很是苦恼,停顿了会儿,说:“一定要在一起吗?你喜欢花要折断它,可是我喜欢一朵花只需要好好养着它就够了。”
回忆完曾经的片段。裴路行仍握着她的手腕,等待她的反应。
林茗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嘴里喃喃道:“我会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吗?你跟我表白那么多回,我早把你往床上拐了。”
意识到自己不自觉说出虎狼之词,男人的目光更显滚烫,她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是个懂得感恩的好人,不会让你多次告白落空,至少会给你发一下好人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