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怒,燕都城必是一场风暴。
这时,青霜匆匆走了进来:“长公主,盛铜已经擒住了风追影。他问公主是否要亲自审问?”
乐璎点点头:“当然。让他将人带到刑房等我。”
青霜道:“是。”她转身正欲离开,又听到乐璎道:“等等,今天孙祯有没有传回消息,刑部那边怎么样了。”
青霜知道乐璎是问卫遐的消息,她脸色一黯,道:“孙都尉今天下午确实传回消息过来,说姬旬审问过公子遐一次,似乎还动了刑,不过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不过,宫里太后那边对这件事非常生气,提出要将公子遐提到宫中,亲自审问。孙将军以天色太晚为借口,又拖了一日。不过,明日太后还是有可能提出亲自审问……孙都尉问公主有没有办法拖延此事……”
乐璎眉头冷蹙:“看来姬旬与太后是联合起来,诚心跟我过不去。哼,他们想审就让他们审好了,明天我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走,我们去刑房——”
刑房之内,风追影被五花大绑,关押在水牢之内。狱卒将他的头按入水中,直到他几近溺死才将他拉起来。一遍又一遍,如是往复。
乐璎坐在灯后的暗影中,听着风追影的呼嚎挣扎之声,神情冰冷。她并没有提出任何的问题,但是她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声的威压。
风追影轻功虽然高明,但是憋气的功夫并不再行,两三次之后,就开始大喊着:“我招,我招——”
“一切都是姬丞相指使我干的……”
“他让我进宫行刺燕王,故意失手之后潜入公主府……再将夜行衣和用过的刀……放在……放在公子遐居住的房间……嫁祸给公子遐……”
“他说长公主几次救这公子遐,公子遐说不定是长公主的情人……就算不是,他的身份敏感,又住在公主府内……只要将他的罪名坐实……长公主就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
“长公主……饶命……”
“……”
乐璎坐在一旁,冷冷看着那浑身湿漉漉的刺客在水牢中挣扎沉浮,却始终不发一言。行刑的狱卒不得长公主指令,自然不会轻易放犯人干休。一遍一遍重复之前的动作,风追影被折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听到长公主冷冷开口:“将他刚才所说的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再送到我的书房。”
狱卒领令道:“是。”
与此同时,风追影落入长公主之手的消息已传回了丞相府。
姬旬恼怒万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我不是说好这几天风声紧,让他好好呆在丞相府不要出门走动吗?”
相府詹事左无明不安地搓着双手道:“今日楚国第一名妓晚秋月到风月楼献艺,他想是一时按捺不住,便出去了。现在我们怎么办,以长公主的手段,风追影想必已经将一切都招供了……”
姬旬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道:“备车,我要去刑部大牢——”
左无明惊愕道:“丞相现在去刑部大牢干什么?”
姬旬道:“提审卫遐。”
左无明道:“长公主现在已经取得风追影的供词,就算卫遐此时招认也未必有用,而且他是个硬骨头,未必会认罪……”
左无明虽然是相府詹事,素来得姬旬信重,但是姬旬与卫遐合谋之事乃是机密,就连他也未曾得知,姬旬也懒得和他解释,只道:“你只管备车便是——”
半个时辰之后,姬旬便再次出现在刑部牢房之中。
卫遐对他的来访似乎颇为意外:“姬丞相,你不该来找我。”就算是审理要犯这样的理由,两人单独见面的次数太多总会引人怀疑,而长公主乐璎素来是心思缜密之人。
姬旬道:“出事了,风追影被长公主所擒拿,乐璎那现在已经拿到了他的供词,局面现在对我们颇为不利……”
卫遐神色一惊:“怎么会?”但是少顷之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极浅的笑容:“现在局面是对丞相颇为不利,但是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长公主既然拿到风追影的供词,想必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洗刷冤屈,无罪释放……”
姬旬道:“卫遐,如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件事情,你也有一半,你难道不怕我将你与我勾结之事告知乐璎……”
卫遐似笑非笑:“可你会吗?堂堂大燕丞相与我这么一个敌国质子勾结,这样的把柄落在长公主手里,你猜她会怎么对待你呢?”
姬旬既惊且怒道:“卫遐,你——”
卫遐见他真的发怒,换上一副真诚脸孔:“姬丞相何必生气呢,事情尚未到绝望。”他黑色的眼珠转了转道:“我有一个提议。如果不出意外,太后明日会亲自审问这件刺杀案,乐璎既然抓到了风追影,一定会促成此事,届时在金殿之上将刺杀燕王的这项罪名反扣到姬丞相你的头上。姬丞相若要破解此局,唯有在乐璎派人押解风追影入宫的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将风追影杀人灭口,届时长公主就算有口供,在风追影已死的情况也难成实证,姬丞相大可指认长公主是屈打成招……”
“只是,此事早不得,迟不得,若是早了,长公主势必发现端倪。若是迟了,一旦囚车进入皇宫,便再难下手……”
姬旬陷入沉思:“可长公主府中暗卫个个都是好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杀死风追影难度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