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秋与萧则行坐在圆桌上喝茶,凝视着不远处棠柚认真寻找玫瑰的模样。
“老爷子对你的婚事盯的厉害,”孟云秋说,“他现在不来催柚柚,倒是旁敲侧击问了我好多次,你怎么想?”
萧则行的视线始终落在棠柚身上。
她担心裙摆被花枝勾坏,卷了几下,捆在腿上,有些不伦不类的童趣。
萧则行说:“我尊重柚柚的意见,等她想结的时候再结,我不着急。”
孟云秋笑着看他,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这才悠悠地开口:“柚柚年纪还小,我并不希望她这么早就怀孕生子。”
说到这里,她看向萧则行:“我知道你年纪大了,你那些朋友,就连邓珏也马上要做父亲。”
“您放心,”萧则行说,“我想要柚柚,并不是为了这个。”
孟云秋小时后养过他一阵子,知道他必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阳光灿烂,透过透明的玻璃落下来,孟云秋眯着眼睛,看着棠柚。
她细白的一双腿上,还有几道指痕,并不怎么明显,乍一看,像是玫瑰花枝投落下来的影子。
终于挑到一支合心意的玫瑰花,棠柚躬身,一手捏着花枝,另一只手握着剪刀,剪了下来。
萧则行问:“孟姨,柚柚她小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
孟云秋微笑着看他:“你指什么?”
“我这次发烧,柚柚格外紧张,紧张到过了头,”萧则行慢慢地说,“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该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发烧的那段时间,棠柚始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哪怕是烧退了,棠柚也执着地要坚持给他量体温,担心会再次发烧。
孟云秋唇角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她上了年纪,眼角细纹横生,像是蝴蝶翅膀的裂痕。
提及往事,孟云秋脸上并未多少愁容,平静无波地告诉萧则行:“柚柚的母亲去世前一天,发了高烧。”
萧则行双手交握。
他问:“柚柚当时才刚上小学吧?”
“是,我那时候就想带着柚柚走,”孟云秋抚摸着怀中的白猫,轻轻叹气,“只是棠宵和他父亲都不允许,老棠也在我面前发了毒誓说会好好地照顾柚柚。”
“我一直以为柚柚这孩子小时后性格开朗,不会因此有什么心理问题,现在看来,是我自己想的过于理想化,”孟云秋站起来,对萧则行说,“我猜,柚柚是怕你像她母亲一样,再丢下她一个人。”
临走前,她拍了拍萧则行的肩膀:“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无论哪一个我都打心眼里喜欢;则行啊,你年纪大,柚柚年纪还小,你要是疼她,就好好地疼下去——千万不要学你父亲啊。”
萧则行说:“您放心。”
等棠柚精挑细选找到五支玫瑰花过来之后,才发现孟云秋已经走了。
棠柚将玫瑰花递到萧则行手中,讶然地问:“奶奶呢?”
“去午睡了,”萧则行看着她脸颊上流出汗来,抽出纸巾,仔细地给她擦拭,问,“都是送给我的?”
瞧她一脸的闷闷不乐,萧则行笑了:“在想什么?”
棠柚忧心忡忡,诚实地回答:“在想北欧美女很多,个个都是长腿细腰——”
“我只有你,”萧则行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处,“再不会有其他人。”
棠柚不明白为什么萧则行突然间开始说这么好听的话,脸颊红了红,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也是。”
时间过的飞快,棠柚格外珍惜尚能在一起的时光,时时刻刻地要黏着萧则行。
可还是阻止不了离别的到来。
萧则行离开的时候,棠柚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脚边的糊糊和芙芙也守着,喉咙中发出呜呜呼呼的声音,尾巴也没那么欢了。
尤其是棠糊糊,提心吊胆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棠柚舍不得他,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无法避免;往常分别时候,她倒是还尝不出其他的滋味来,只是今时今日,格外的锥心刺骨。
疼呀。
疼的她心脏都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块。
眼睛也酸,需要花好多的力气才能忍住泪花儿。
小姑娘忍着哭的模样让萧则行一颗心都要化了,又抱在怀中哄了好久,哄到她眼泪止了,才上车。
男人的白衬衫都被泪水打湿了。
车走出很远。
萧则行回望,棠柚仍旧站在原地,小小的一个团子,慢慢地变成一粒小点。
她一直站在那里,望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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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过后。
还有两天就是新年。
虽然国内的不少城市已经开始颁布了鞭炮禁令,但仍旧阻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反而会换成电子鞭炮来进行庆祝。
下午时分,邓珏格外得意地与萧则行开了视频,分享一段热情洋溢的鞭炮声,仍旧不忘调侃他:“你现在孤家寡人的在那边,是不是有点相思难耐啊?不是说小柚柚过去陪你吗?怎么还是你一个老人家在那里?”
萧则行淡声说:“柚柚学校还有事情。”
邓珏明白了,看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可怜,今年又是一个人过啊。”
感慨完了,邓珏朝着萧则行挥手作别:“不和你聊了,我老婆叫我包饺子呢。”
萧则行没有理会这个□□裸过来炫耀幸福的家伙,脱去外衣放在沙发上,另一只手解开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