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明家,他们看不起我是么?觉得我给明家蒙羞所以该死是么?那我偏偏要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好好活着,让他们一辈子都跪在我面前,向我忏悔,向我赎罪!】
【兄长,是这世上唯一会对我好的亲人了,求求您,帮我保下兄长的性命,让他能够百岁无忧,一生顺遂。】
明婳原本应该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此刻,识海里却回响着她凄厉的嘶吼。
她被这群恶人伤害,磨掉了所有的温柔,化作厉鬼前来索命。
只有提起明珩这个兄长时,才有那么一丝丝温情。
看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商愉,姽婳迅速回想起了如今的时间节点。
这应该是明婳刚刚嫁入商家的第二天。
商母从不认为这个儿媳妇乃是低嫁。
她认为自家“儿子”,前途无量,便是配公主都是能够的。
这明婳不过一个死了生母的普通闺秀,配自己的“儿子”终究是有些高攀。
不过她也知道,商愉的身份不能为外人所知,若真娶了公主,反而不好收场。
倒不如明婳这样一个出身好听,但无娘家可依靠的人来得好拿捏。
所以,为了拿捏住这个儿媳妇,新婚的第二天,商母就给原主立起了规矩。
她让原主在酷暑之日,在烈日下的院子里面活生生站了两个时辰。
原主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大小姐,如何能扛得住如此磋磨,所以体虚昏了过去。
但在商母眼里,这便是明婳在向自己示威。
原本的世界线里,商愉做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只说母亲抚养自己,着实辛苦,让明婳多多体谅,多多忍让。
明婳虽然心里委屈,但看夫君如此疼爱自己,她也不想让商愉难做,便忍了下来。
这一忍便彻底助长了商母的气焰,在日后的许多岁月里,明婳都一直被这个老太太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招数磋磨着。
但如今,这具身体里的人换成了姽婳,虽说原主温柔善良,但是姽婳也不能轻易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她轻声笑了笑,温柔道,“夫君,我没事。我知道娘亲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是我的身子不争气,站一会儿就晕了。你放心,我不会记在心上的。我担心的是,过几日翰林大学士沈大人家的夫人邀我过府小聚。我担心到时我这身子不好,无法赴约,得罪了沈大人一家不说,更误了娘亲的名声。”
翰林院大学士,那是商愉的顶头上司,若是让沈大人知道了他的母亲苛责刚过门的新婚妻子,这无疑对他的官声有损。
治家不严,让旁人抓住参上一本,日后想要升迁,怕是难上加难。
商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第2章 女扮男装文里的无辜闺秀(二)
商愉这时清晰地认识到,即便她觉得明婳并无什么娘家可依,但她终究是高门贵户出身,是明家的大小姐,不是随随便便能被她拿捏的。
她有交好的手帕交,有相识的世家,即便不会特意偏帮于她,但姐妹交往间轻易的一句话,也能影响自己的前程。
内心波澜四起,但商愉面上却是一片温和之色,她温声道,“你不必担心,母亲那里我去说。她自小便对规矩有些严苛,并不是对你有意见。”
姽婳也配合他唱戏,柔柔笑了下,“是,只是夫君,这种话我们私下说下便可,千万别传出去。我的礼仪规矩,都是宫里的礼仪嬷嬷教导的,若让旁人听到了,怕还觉得母亲对礼仪嬷嬷不满呢。”
商家不过是个耕读之家,如今最出息的也就一个商愉,哪来那么多讲究。
竟然还挑剔起了宫里教导出的礼仪规矩。
商愉悄悄握紧了手指,但面上还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多谢夫人提醒,我去跟母亲说,你再休息一下,后日回门,可别让岳丈担心了。”
姽婳柔顺地躺下,任凭商愉为其掖好被角。
若是不知情的人来看,只会感叹,这对新婚夫妇该是多么恩爱。
商愉一踏出门,脸上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有种感觉,自己选的这颗棋子,或许挑错了。
但此时婚事已成,也没了回头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商母听完商愉的劝说后,脸直接拉了下来。
“哪家婆婆不是这么给儿媳立规矩的,怎得我做就成了错了?那是她自己身子娇弱,站那么一会儿就昏倒,说出去就说出去,我不怕。”
她当年,不也是这么熬过来的么?
商愉有些生气,只觉得母亲搞不懂重点。
“她要是真说出去,我的仕途就到头了,我的顶头上司,翰林院大学士沈大人的夫人同她有旧交,她只要在沈大人跟前说我那么一两句不好,我在翰林院这几年就不要想着升迁了,你还指望我光耀门楣?怕是我要冷板凳坐到死了!”
这话才让商母闭了嘴,她有些害怕道,“这般严重么?那,那我不给她立规矩了,别影响了我儿的前途。”
听到商母说我儿,商愉有些心烦意乱地闭上了眼,“我还有公务要忙,先走了,母亲休息吧。”
走出院落,商愉只觉满心疲惫。
她做了二十年的男儿了,什么时候,才能做回自己本来的样子呢?
商母大概是听了警告,接下来便只说自己要礼佛,不让姽婳前去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