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烂糟糟,没救了。
可这是谁的错呢,是她的,她执拗的认为,这都是她的错。
殷天事无巨细地讲,侯琢进来给她添了两次茶水。
讲到最后,殷天自己都开始恍惚起来,这个女孩的一生好冗长,好疲惫,好迷惑。
她至始至终都没看高烨,也没看米和。
此时此刻,她烦透了情爱,对着摄像头打一手势,这是让丁一远来替换她。
殷天头重脚轻地出来,扶着墙喘了半天,最后冲进卫生间,“哇”得哕了一马桶。
吐到最后两眼冒金星,胃囊一茬茬,海浪一样涌疼,她攥着肚子坐地上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卫生间里没人,她扶着隔板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像是听见了动静,米和鬼鬼祟祟推门探头。
见她一脸青白地跌在地上,忙扑了过去,目光上上下下一巡,抚住她面颊,“怎么了?”
“疼……”
“哪儿疼?”
“这儿。”她摁了摁肚子。
“早餐午饭都没吃?”
“不想吃。”休息不好,又积淤了太多情感的沧桑浑厚。
殷天再次感受到一阵缺氧的反胃,趴在马桶上“嗷嗷”,出来的全是胆汁。
米和一脸焦炙,架着她起身,帮她漱口。
走廊传来侯琢的问询,“米和呢?”
“这儿!”他大喊。
丁一远一把推开门,看米和搂抱着殷天,“过分了啊!都不分场合了现在!”
“还不过来扶着!”米和喝声。
他这才看见殷天两腿颤颤,脸如白浆。
殷天摆手,“我要出去透气,我没事,我就是缺氧,低血糖……”
丁一远这段时间准备植树造林,正在戒烟,掏出根棒棒糖就往她嘴里塞,“行了我扶她出去,高烨认罪了,和律,你现在任务很重啊,三罪并罚,袭警伤警,杀张美霖,还有早年的跟踪尾随杀人……你们一一给他辩吧,我们不奉陪了。”
米和一窒,有些难以置信,觉得丁一远在诈他,刚要抬脚去找高烨,被殷天喊住,“张美霖有些材料,在华辛的周律师那。”
米和垂眼,胡噜她脑袋,“我打的电话你要接,短信要回,不然我会很担心,听见没有?”
丁一远不乐意了,“你俩现在穿一个裤衩。”
“一码归一码。”殷天嘬着糖,长叹一气,“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攻破吗?因为他到今儿,也没找到自己的归处,这儿,”她指了指心脏,“这儿是空的,你只要把这填满了,他就老实了。”
“殷警官!”
审讯室外的走廊,高烨带着手铐喊住她,“其实我出国前见过她一面,头发染得跟鸡毛掸子似的,嘴里叼着烟,谈吐很粗鲁,我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说话的了,只记得她当时很粗鄙,你在读日记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那是她写的,你能把那本日记给我吗?”
殷天给侯琢使了个眼色,侯琢把日记拿来。
“这是证物,你现在拿不了,但你可以看一下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是新笔迹,高烨认出来,这是张美霖的字:
希望有一日,他能窥你一二,知你情深。
“这个东西迟早都是你的,就像她对你的感情,不论迟早,都在那里。”
“和律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
高烨挑眉看米和,继而看殷天。
米和脸色黑沉,殷天却笑了,“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秘密,他还可爱吗?”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你不止相亲, 你还跑路!
当高烨被捕的消息还没出警局,华辛的周律就致电了米和,“张女士在我这儿留了部分材料, 可能会对高烨高先生的减刑有帮助, 我们也会跟法院和警方交涉, 根据张女士的遗嘱,她希望由高先生亲自完成她的入殓和封墓。”
米和有些讶异张美霖对高烨持续的保驾护航。
看来这官司也并非想象中那般焦头烂额。
片刻后, 手机有文件传来, 米和垂头一扫,上面阐明了张美霖的离世是由强烈的主观意愿推动, 对执行人高烨存在长期的威逼利诱, 希望检察院和法院酌情考虑,辨明主次, 正视求死行为,纸张下端还附带着张美霖的签名和身份|证复印件。
高烨听到这消息,低低哑哑笑了声, “这女人又周全,又可怕, 以后要娶, 千万不能娶这样的女人过活,处好了一往情深,处不好阴间喝汤。”
殷天还在小天台透风呢, 被邢局叫到了办公室。
邢局正吃着盒饭, 豆角茄子配红烧排骨, 他给殷天也打了一份, 毛血旺套餐加海带排骨汤。
“人是铁, 饭是钢, 不吃抖三抖!”他招手让殷天坐对面,“你爸50多岁胃出毛病,你倒好,哪哪儿都不服输!你要倒岗位上了,宏图大业怎么办?咋发光,咋发热,吃!”
殷天确实饿极了,刚才那小块面包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开了盖,火急火燎就要吞鸭血和毛肚。
邢局敲筷子,“先喝汤,先暖胃。”
看她老实扒了饭喝了汤,他躬身从抽屉里拿出文件袋,“虹场路41号的重启调查上头批了,下周一你和郭锡枰来跟进,小郭还没好透,你先顶着。”
殷天大喜,伸手就要抓袋子,“为什么下周一,我明儿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