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宁没从自己身上寻得缘由,更加坚定了是晋国这狗皇帝的眼神有问题,欣赏不得她的雪肤玉貌。
顾炎宁有些烦躁,奈何这几年间的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她彻底睡不着了,索性裹得厚厚的,想去窗边吹会儿风冷静冷静。
谁料她刚打开窗,便见有人正鬼鬼祟祟地穿过小花园,嘴里咒骂着花园里没有修理的梅花枝。
夜幕低沉,天上依稀缀着几颗星子,一轮圆月高悬在天边。
上元节刚过,翊坤宫内尚挂着喜庆的红灯笼,扎眼的红绸带在寒风中猎猎飘着,腊梅开得正好,香气浓郁扑鼻。
黑影终是躲过了纷杂繁乱的梅花枝,梅花花瓣被他打落了不少,正四散飞着。
顾炎宁揉了揉眼,不解地看向那道黑影,道:“皇上,你怎么又来了?”
李逢舟立刻板起脸,立直身子,看也未看她一眼,若无其事般,又原路折了回去。
顾炎宁满脑子问号,晋国的狗皇帝,脑子是有什么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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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被废后一事和那去而复返的狗皇帝惊吓到,顾炎宁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醒来时已是冷汗涔涔,却偏记不清楚自己梦见了什么。
只记得她依稀瞧见有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女人站在高高的宫墙上,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
顾炎宁擦了把汗,脑中一片空白的感觉极其不好,而她偏生毫无办法,好在她向来心思粗,自幼便懂得随遇而安的道理。
面对父皇的冷落,母后也从来不争什么,甚至她的婚事,母后也从未过问,只是说戚将军不错,年龄大些会疼人。
她自小就没旁的选择,她只能厉害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母后。
也不知,她远嫁千里,母后过得如何了?
五哥——还在丰域关吗?
顾炎宁呆愣了会儿,还未来得及唤人,苏嬷嬷便揭开了帷裳。
“娘娘醒了,快些起吧,太后娘娘来瞧您了。”
“太后?”
顾炎宁瘪了瘪嘴,不悦地问道:“她凶吗?”
苏嬷嬷言简意赅地回了句:“便和方太妃差不多。”
方太妃是徐国先帝的宠妃,先帝去后地位颇有些尴尬,对顾炎宁也谈不上好,因着太闲了只会挑拨离间,却回回总能被旁人怼得哑口无言,身在后宫,只会挑事,不会吵架,倒也蛮可怜的。
苏嬷嬷昨日已经同顾炎宁叮嘱了很多,又喊太医为她诊了脉,太医瞧不出哪处不对,苏嬷嬷也只能扯过太医,隐晦地提了句,说是娘娘自打醒了便不太记事了。
苏嬷嬷有些担心,小心地问道:“不会变痴傻吧?”
太医想起顾炎宁滴溜转着的黑眼珠,还能一本正经地问他哪味药苦,可否换成不苦的,笑道:“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康健得很,许是刚醒,想是过几日便好了。”
苏嬷嬷更纠结了:“还能好?”
苏嬷嬷一时竟也不知那些前尘往事究竟是忘了对顾炎宁更好,还是记得更好一些,听太医说身子无碍,心里松了口气,只道还是老天眷顾。
娘娘若真的忘了那些事,再也记不起便是最好不过,待帝王废了后,按着约好的,帝王将娘娘送去皇家别苑,娘娘假死后,她们便一路往北,虽则娘娘原本是要回徐国,但回徐国九死一生,现今苏嬷嬷想自作主张,不让她回去了。
苏嬷嬷了想,还是多嘴了几句:“娘娘,眼下正是咱们离宫的紧要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失了记忆这事还是莫要声张,若太后问起,您不晓得回什么,点头就好。”
反正以往顾炎宁便对谁都爱答不理,回回都能将太后娘娘气得涨红了脸,重步离去。
苏嬷嬷这两日格外啰嗦,总唠叨着回徐国,被废一事那般丢脸,也不知有什么好惦记的,她改日还是要找那狗皇帝谈一谈。
顾炎宁敷衍地点着头,简单梳洗了一下,想起自己现今是皇后了,不由挺直脊背,学着母后的口吻,问了句:“怎不见宫妃来请安?”
“是娘娘嫌吵,自个儿取消掉的。”
顾炎宁瞪圆了眼,这般耀武扬威的好场面,她竟然会嫌烦?
她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我这几年一定是疯了。
第3章
顾炎宁刚想张口再问几句,苏嬷嬷催促道:“娘娘快些吧,莫让太后娘娘等久了,该说您不规矩了。”
玉画给她披上外衫,顾炎宁被苏嬷嬷催着,脚下不留心绊到,低头一瞧,才见脚边躺着一块玉石。
顾炎宁捡起,轻轻摩挲了两下,玉石表面被打磨得极其光滑,像是被人摸久了,下面坠了好看的络子,这络子眼熟得很,是徐国的打法。
顾炎宁只当是自个儿的物什,虽然丑了些,但看着有些熟悉的络子,还是不嫌弃地抬手系在了腰间。
顾炎宁到大殿的时候,太后已经饮了一盏茶了。
顾炎宁按照苏嬷嬷所说,福身请了安,乖巧地唤了声‘母后’,在太后边上落了座,坐下后,才小心地抬起眼皮瞧了几眼。
这徐国的沈太后保养得极好,眼角上挑,脸绷着,看面相,倒是同那狗皇帝一般不好相与。
沈太后似察觉到顾炎宁的视线,手指轻拨着茶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昨儿个哀家听闻皇后醒了,今日过来瞧瞧,可是没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