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舟没再说话,他在徐国的势力有限,魏国公一家谋逆,举国震惊,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多说无益,他站起了身:“我可以不要丰域关,但我要见见六公主。”
魏家落败,他只是听说她在邺都的日子不好过,她没有嫁成人,他还听说,她要嫁的那位将军隶属于魏国公麾下,也已经下了狱。
听了他的要求,顺康帝有一瞬间的惊愕和不解,但终归有求于人,还是没有多问,便允了。
离开大殿前,他对顺康帝微微颔首,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听闻贵国立了太子,本王当真不太明白,徐王分明有玉碟登记在册、证据凿凿的亲生子嗣,为何非要立一个如今不知真假的皇子呢?”
“仅是好言相劝,并无别的用意,告辞。”
顺康帝的手掌捏紧了龙椅上的龙头,李逢舟淡淡地转过身,便走了。
顾炎宁那时候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但因为他要见,顺康帝还是派嬷嬷为她梳了妆,看起来气色尚好,眼中却失了神采,视线未落在他身上,只是看着地面。
沉默了一阵,她才抬起眸子,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许久未见她,看着她原本略圆的小脸瘦得尖尖的,难免鼻尖一酸,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你还记得我?”
她冷笑一声,垂着眸子,语气和她的眼神一样冷淡:“晋太子,和我攀上关系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如今是晋国天子,插手不了徐国皇室的事情,他难忍地将大手握紧,捏成拳头。
蹲下身来直视着她:“我登基了,不是太子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第29章
李逢舟看着顾炎宁熟睡的恬静面容, 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唔。”
这个姿势不怎舒服,顾炎宁挣扎一下,在男人的怀抱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睡了过去。
“睡吧。”
李逢舟轻声哄了哄她。
他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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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事房记了宠的消息就那么在后宫传了开来。
大家除了感叹皇后好本事, 也陡然想起已经变成了冷宫的锦绣宫。
顾炎宁却去看了一眼柔妃, 柔妃没有死成, 却伤得很重,趴在床上几欲奄奄一息, 她的背上全是扎痕,看着极其可怖。
去锦绣宫的路上,她听苏嬷嬷讲了几句柔妃的家事。
可那……也并非她算计别人的理由。
顾炎宁看了她几眼,帝王虽没有开口发落她, 但内务司还是苛减了她的份例, 身边除了几个陪嫁来的宫女外,并无他人。
就连太医, 也没有来过。
柔妃听见有人进来, 吃力的抬了抬脸:“皇……皇后娘娘。”
顾炎宁却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她下手不重,但指甲有些长,柔妃苍白的脸颊上被打出三道血痕。
柔妃仿佛并不在意般揪着她的衣摆:“娘娘, 求您救救我妹妹,给她指门婚事吧。”
顾炎宁没有挣开她,只是道:“想要达成自己的心愿, 虽情有可原, 但也绝非利用别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我伸不了那么长的手,管不了那么多人, 你落得如此下场便是你想管的太多了,而你没有那么厉害。”
顾炎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这一掌我是替皇上打得,太医我领来了,你好好养伤吧。”
柔妃的手滑了下去,她看着顾炎宁消失在大殿外,自嘲般笑了笑,她心里明白,这个锦绣宫,以后或许都不会再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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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与徐国不同。
徐国的狩猎在秋季,称之为秋弥,晋国人却喜爱春蒐(sou)。
春蒐年年都有,但顾炎宁从未参与过,今次倒是极感兴趣。
自打那次承恩,沈太后便每日不间断地往翊坤宫送补品,还遣了太医日日来给她诊平安脉。
顾炎宁默了默,虽然心里窃喜,但总觉得倒也不该有这般阵仗,委实有些大了。
她同狗皇帝提起时,李逢舟却十分不在意,只是拿手指玩着她的发丝。
“母后寄如此希望,我们为人子女,总不好让她失望。”
顾炎宁还没来得及点头,李逢舟便迫不及待翻身压了下来。
惹得她呜咽着求饶了半晚。
好想让他雨露均沾,却又不舍得把她送到别的女人床上去,万一要不回来了呢?
顾炎宁这几日很是苦恼,听闻春蒐将至,整个人都十分兴奋。
那么多人,在营帐里,狗皇帝总能放过她了吧!
沈太后送了那般多东西,顾炎宁还是去寿康宫谢了恩,朝阳刚巧也在,在兴致勃勃的选骑射服。
“皇嫂,你也来选选。”
“胡闹。”
沈太后嗔了朝阳一眼:“你嫂嫂怎么能去春蒐,说不准你嫂嫂肚中已经有了皇子,这去一趟春蒐,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不准去。”
“……”
顾炎宁委屈地撇了撇嘴,闷闷不乐地靠在椅背上:“不嘛,儿臣想去嘛。”
“就是就是,”朝阳晃晃沈太后的胳膊,“母后放心,我会看着皇嫂的,我们就只坐在那里看,不会乱动的。况且,柔嘉也要去,您不是都允了么?”
柔嘉也要去?
顾炎宁坐直身子,眼神更加坚定,对沈太后道:“儿臣就要去。”
这陡然多出了两个惹人头疼的女儿,沈太后拉了拉脸:“去什么去,有什么好去的,那地方血腥,有什么好瞧的,一国之母,一点儿也不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