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宁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倒是苏嬷嬷愣了神,娘娘要见五皇子?她怎没想到这些事情?
苏嬷嬷支吾了几声,便说自己有事情要出去一下,叮嘱了她莫要乱跑,便急匆匆离了翊坤宫。
娘娘只记得到十岁的事情,十岁的小主子可是个无法无天、蔫坏的主儿,面上看着听话,心里藏了一堆鬼主意,一般人可管不住。
若她回了徐国,非闹着要去找五皇子,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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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刚落了一场雪,宫道已被清扫干净,李逢舟刚下早朝,今日又被几个言官顶了几句,李逢舟心里带着些郁结,下意识摸向腰侧,才记起那坠子昨夜许不小心落在了翊坤宫。
又想翻窗回去取时,那丫头竟还未睡,真是大意了。
李逢舟顺着小路刚踏入梅园,便听见有女子清朗的声音缓缓传出。
“这里又没有旁的人,玉画,看剑!”
“娘娘,该回了,苏嬷嬷晓得了,要责罚奴婢的。”
“哎呀,玉画,你怎胆子变得这般小了,嬷嬷刀子嘴豆腐心,顶多唠叨几句,不碍事的。”
顾炎宁手里并没有剑,只是随便捡了条梅花枝,玉画是她的贴身侍卫,自幼得闲了,两人便偷偷比划两招。
好容易苏嬷嬷离了翊坤宫,顾炎宁便拉着玉画跑了出来,想来是有段时间未练功了,她有些手生,玉画轻巧地躲避着刺过来的枝条,心并不在同她比试上,嘴上仍继续劝着她回去。
顾炎宁才不理会这些,脚尖点在雪地上,正要向上跃起,脚下却一打滑,往前扑了去。
“娘娘!”
顾炎宁闭紧眼睛,她并未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
顾炎宁小心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是一片明黄,绸子的衣服很冰凉,顾炎宁的脸贴上去,不自觉浑身打起了抖。
她扬起小脸,便瞧见李逢舟正定定地瞧着她。
玉画忙行礼:“参见皇上。”
顾炎宁还认得他,他的眸子又黑又亮,像是盛满了夜空里的星星,顾炎宁怔了会儿,李逢舟已经扶着她站直,手掌扶在她的手臂上。
为着活动方便,顾炎宁并没有穿很多,李逢舟扫了她一眼,问道:“不冷么?”
顾炎宁还记得苏嬷嬷反复强调的谨言慎行,况且这狗皇帝已经决定要废了她,她自然没必要再费心费力去讨他的喜爱,顾炎宁如看仇人般瞧了他几眼,绷起脸摇了摇头。
转念一想,他有隐疾,也是蛮可怜的。
毕竟自己这般貌美的姑娘,只能娶来看着。
顾炎宁略带同情地瞧了他一眼,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似好兄弟般宽慰了他一下。
“节哀。”
李逢舟:“……”
李逢舟:“???”
第4章
李逢舟蹙起眉:“你发癫了?朕节什么哀?”
顾炎宁摆摆手,一副神叨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样子。
李逢舟看顾炎宁一副要走的架势,想起刚刚来喜禀道,说太后晨间去寻皇后了。
眼下她看着自己的神情怪得很,仿似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于是清着嗓子问了句:“母后为难你了?”
找他撒气来了?
顾炎宁摇了摇头。
似自嘲般,李逢舟牵了牵嘴角:“也是,没有什么人能为难住你。”
这个女人一点儿心肝都没有,只惦记着他能早日履行承诺,如何能被为难,反倒是他,这女人不过三言两语,几个神情……李逢舟打住脑中的念头,她怎么样,与他何干?
他堂堂一国皇帝,何至于揣度她的想法。
李逢舟不自在地转开视线。
顾炎宁点了点头,算是答他了。
李逢舟更不悦了:“你哑巴了?”
顾炎宁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没有,只是懒得理你。”
“……”
有隐疾不好好治病,一直叭叭叭就算了,还要选秀祸害那般多的姑娘。果然是晋国的狗皇帝,连她五哥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想着他们夫妻情分很快就要尽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顾炎宁懒得同他置喙,更懒得同他装,反正很快她就不在这个屋檐下了。
顾炎宁不耐烦地搓搓手:“还有事没?没事我走了。对了,你母后喊我告诉你一声,你该选秀了。”
李逢舟似是没听见‘选秀’二字,只是将视线落在她的腰侧。
玉石坠子轻轻晃着,下摆的璎珞也随风一下一下飘着。
李逢舟咳了咳:“你腰上那个坠子,是朕的。”
顾炎宁低头看了看,反驳道:“这络子是徐国的打法。”
“是朕的,”李逢舟轻声说,“顾炎宁,怎么,你也学会出尔反尔了?”
一个坠子扯什么大道理,顾炎宁越看他越不顺眼,一块破石头扣扣索索的,于是随手扯了下来。
“给你就是了。”
李逢舟接过来,微微垂了下眼,遮住了暗下来的眸子。
“我走了。”
顾炎宁招呼了玉画一声,刚转过身,手腕便被人握住。
李逢舟的力道有些大,顾炎宁吃痛地皱起眉心。
李逢舟却突然上前一步,哑声问道:“朕问你,你那日,为何要去御花园看铁水打花?你是去看谁的?”
“顾炎宁,你是真的一点心肝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