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是在官驿那个女人。
那双眼睛……
在昏过去之前,顾炎宁终于知道,她为何觉得那眼睛如此熟悉了。
——那双眼睛分明和她的有九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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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舟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听着台下的丝竹之声,只觉得聒噪得很,有些坐立难安。
刚刚顾炎彻起身离了席,说是收到丰域关传来的线报,徐国出了些事情,要先行离去。
他自然求之不得,立刻便允了,顾炎彻来时也只带了几个侍卫,走时便也将那几个侍卫带走了。
使臣团倒是没走,柳承安也还在,李逢舟只当顾炎彻是被他那句‘不再扶持八皇子,让他安心继位’的瞎话忽悠过去了,可却不知为何,心里始终难安,想来是一整日没见着那小丫头了。
他抬手唤来侍卫,问:“皇后可还在女宾席?”
刚刚确实有人来通禀皇后娘娘的动向,侍卫如实禀告:“娘娘方才同玥宁郡主争执了几句,后来去了趟净房,从净房出来后便回了女宾席,饮了几杯酒,说是有些不适,便回翊坤宫了。”
又贪杯了?
“玥宁郡主?”
李逢舟将视线转到还在台下坐着的女人,便见她的右脸有一道红肿的印子,问侍卫,“动手了嘛?”
“动了的,”侍卫道,“皇后娘娘打了玥宁郡主。”
“没还手?”
侍卫摇了摇头。
帝王这才将酒杯中的酒饮下,道:“那就好。”
“这玥宁郡主可同皇后说什么了?”
侍卫摇了摇头:“娘娘说没什么事,说是和玥宁郡主原本就不亲善。”
李逢舟点了点头,心想那小丫头定是又贪杯果酒,有些醉了,醉了好,醉了就不闹着要找顾炎彻了。
很快又有侍卫通禀,说是徐太子已经策马出了城,依然只带了几个随身的侍卫。
李逢舟这才放了些心,转头又见公孙统的坐席始终空着,正疑惑着,便见那厮从一侧走了回来,浑身上下颇有些春风得意之感。
李逢舟打趣般喊住他:“做什么去了?”
公孙统笑了笑,道:“没做什么,只是走了走。”
公孙统衣衫整齐,只是唇角被蹭了一抹嫣红,李逢舟嫌弃道:“走哪儿去了?你唇边那是什么?”
公孙统摸了摸,便见指腹多了一抹红,拿出帕子细细地将嘴边擦了擦,才随意道:“此乃惩罚和奖赏。”
什么乱七八糟的?
男人举手投足都充满了炫耀,李逢舟瞥了他一眼:“你身为我朝重臣,如此这番成何体统?你和朝阳还未完婚,总归要注意些影响。”
李逢舟摆摆手:“快坐下吧,别在朕跟前碍眼。”
公孙统这会儿脾气很好,并未和李逢舟争辩,撩撩衣袍便坐了回去,还甚是惬意地饮了几杯酒。
李逢舟朝坐席后侧的竹林瞧了几眼,朝阳都晓得来寻人,一整日未见了,那小丫头也不说偷偷来看他一眼。
李逢舟喝口闷酒,看着下方坐着的柳承安。
算了,还是不来为好。
一弯新月划过角楼,高高的宫墙内也洒下了一片昏黄朦胧的光,热闹了一整日的丝竹声终于停歇,宫门口的马车也陆陆续续被人驾走,皇宫里更显安静和神秘。
李逢舟今日酒饮得多了些,被来喜扶去翊坤宫。
夏日将至,原本厚重的帷裳被换成了轻薄的纱帐。
有风从窗子中吹入,纱帐四散飘起,女人侧躺的线条在薄被下更加明显。
顾炎彻走了,李逢舟心中的一颗石头才落地,一整日未见,他确实有些想她了。
他轻手轻脚坐在床畔,刚将靴子脱掉,便见床帷间的女人从薄被中坐起,玉臂从他肘下缠了上来,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窝。
“朕吵到你了?”
女人不说话,只是伸手在他胸前胡乱游走。
李逢舟皱皱眉,女人身上的香味并非他平日里熟悉的花香,反而浓了起来。
李逢舟将她拉开,回身看了过去。
月光流转,从窗子打了进来,女人正乖巧的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羞涩的看着他。
是这张脸。
可似乎又不是。
女人低眉顺眼地小声说道:“皇上,夜深了,臣妾伺候您就寝吧。”
女人的手又要缠上来时,李逢舟倏地起身,重重将她推开,抬手扼住她的脖颈。
声音冰冷,“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凌晨的更新先提前更了,下一更是周二凌晨啦~么么哒~
离这个月完结又近了一步!
第37章
翊坤宫突然亮起了宫灯, 那女人会些功夫,见李逢舟识破了她,刚拿起一支簪子, 便被李逢舟制住。
今日值夜的是玉画, 被床榻上的动静惊醒, 起先觉得不过帝王和娘娘的床帷之事, 细细听了听,觉得不太对, 慌忙披衣起来,便见帝王手中正擒着娘娘。
玉画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娘娘的手腕被勒出一道红,下手就要阻止。
李逢舟抬手隔开她, 眉头紧锁:“她不是顾炎宁。”
不是?
玉画细细端详着, 不可置信的瞧了眼帝王。
女人的眼神透了些狠厉,帝王这么一说, 玉画也觉出了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