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不恼,紧接着又拿出其他的来:“有,有,这山楂条和梅子都卖很好的!还有腌制的香盖,这可是果中极品!”
正挑选着,突然响起一道泼辣的女声,一进门就跌坐在地上,嚎道:“都别买他们家的东西!哎哟,我就是买了他们家的蜜饯,一直闹痢疾,黑心肝的,大过年的谋财害命!”
“欸,女郎,您可不能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啊,我们店的蜜饯都是干干净净,怎么可能闹痢疾?!”
老板离开柜台,上前与那女子理论。
怎料又进来两个男子,一个搬起石头就往店里扔:“我今天砸了你这黑店!”
一个振臂高呼道:“大家都来看啊!就是这家店,害得我夫人一直痢疾!”
掌柜被吓得一退,但也不甘示弱,拉扯过伙计,推搡着往门口去:“你们胡说八道!想讹钱是吧?告诉你们,这是天子脚下,小六,去报官!咱们去见官!”
正闲逛的百姓闻声而来,越聚越多,堵在门口乱作一团。
晏寂清不着痕迹地紧了紧陈清和的手腕,带着她迅速朝内院走去。
“搜。”
“嗯。”
两人默契的分头行动。
晏寂清所去的是存放蜜饯的库房,很快便搜了干净。
而陈清和所去的那房间也看起来极其寻常,简陋的几乎一眼便能纵揽:一张小木桌、一张床、一个衣柜,甚至男人的裤衩就随意的挂在绳上,一股阴干的潮味。
“怎么样?”
晏寂清寻来。
“很普通。”
陈清和眉宇紧皱着,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又道:“会不会,贺韫派人来这儿只是跟老板传递什么消息,我们的方向错了?”
“…”
两人相顾一眼,就在晏寂清要说出‘走’时,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老板气呼呼带着官兵朝内院来:“官老爷,您好好看看!我这儿可都是干干净净的,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官兵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们自己会看,你也老实点!”
就在房门将要被推开的那一刻,晏寂清反应迅速,一把拽着她朝床底滚去。
宽大的掌心紧紧箍在她的后背,因为空间逼仄而不得不紧密地相拥在一起,才堪够藏住两人。
“嘎吱——”
官兵与老板前后脚的涌了进来。
陈清和紧紧扯着他胸口的衣料,鼻尖泌出一层细密的薄汗,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引起一阵酥痒的颤栗;她恍然发觉,他的胳膊一直垫在她的颈下,牢牢护着她的脑袋,所以刚刚翻滚间她丝毫没有被地面磨蹭到,可是…他手前不久刚因为坠马之事而磨得血肉模糊…
砰砰地心跳声不知是因为房内来来回回的人,还是因为别的,而满鼻间都是他身上那幽幽胜兰香的味道,仿若诉不尽的情意绵绵。
终于,官兵看了一圈,带着一众人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关掩,晏寂清松开了手。
两人没有着急出去,而是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静待合适的时机。
为了能拉开一个平复喘息的距离,陈清和转过头去,不经意的撞到了地面。
“扣。”
一声空响,两人同时怔住。
为了确认方才不是错觉,她又连忙用手拍了两下。
“扣扣。”
陈清和蓦然睁大了眼睛,用气音对晏寂清说:“是空的!这下面有密室!”
借着微光,两人翻过身来仔细看着身下的地面,只见那砖石拼接处有一块缝隙相较其他地方都要宽那么一点;晏寂清立刻从她发间拔下一根钗子,在缝隙处以巧劲撬动。
陈清和屏住呼吸,凝神注视着,只见那块砖果然被撬了起来;她屈起身子挪动位置,以将那砖面打开。
那竟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我先向下探,若无事,你再跟。”晏寂清探手拦住了她要往下去的动作,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火折子。
盈盈火光照亮一条蜿蜒的石阶,狭小的通道只容得一人;但越往下视野便越开阔,逐渐地一个密室便展现于眼前。
晏寂清掌心稍作用力地扶住陈清和,两人背靠着背,一个朝前,一个盯着后面,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处。
那是一扇虽小却是实心的铁门,且锁孔形状复杂,并非用铁丝银针之物就能撬开。
“这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陈清和触碰着那扇门,不禁叹道。
如此坚固、下了血本的防范,可见后面所藏着的是多么致命的秘密。
而晏寂清却一直沉默不言。
他想起杀手所说,那把贺韫随身携带的钥匙,难道就是这扇门?
“此地不宜久留,从长计议。”
他面沉如水,速速带着陈清和走出了密室,将那地砖重新合的严严实实。外面女子哭哭啼啼还在闹着,两人仔细戴好幂篱,趁乱混进了拥挤的人群之中,快步离开了铺子。
第36章 愿卿好
一路上晏寂清都没有再提密室的事半句,好像有什么心事萦绕于心头,竟是在犹豫与不与她开口。
陈清和看在眼里却也识趣的没有问,只是撩起车帘在看到回春堂时敲了敲车厢,对车夫道:“停下车,我有东西要买。”
晏寂清没有拦她,凝望着她的背影远去,有些头痛的阖起了眸子,双手不自觉紧攥捏得指骨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