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枕夏平日里也会掏出纸笔练一练,就当摸鱼了。然而,当她放松身心,不去刻意想要画什么的时候,黑色的笔尖随意地勾画……
待她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无意识地画了一个男人的侧影,没有五官,姿势是很随意的坐姿,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体态颀长,轮廓很勾人。
俞枕夏当时内心狠狠地‘哇’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到了,想谈恋爱了。
想到此处,她对这个没有五官的纸片人的态度更是重之又重,冥思苦想,想要勾勒出一张让自己满意的脸,却怎么也画不出来。
后来俞枕夏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这张速写纸单独撕了下来,收进了抽屉中,等着之后再完善。
如今收养了一只狗,俞枕夏的速写模特就变成了它,偏偏拉布拉多的智商过人,什么要求说了一遍就能领会,让俞枕夏日常怀疑狗狗的智商是不是跟自己不相上下……
就比如现在。
俞枕夏在浴缸中惬意得很,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始终蹲守在一边的拉布拉多用鼻头狂蹭她的脸颊,强行把人叫醒。
俞枕夏才发现,水有些凉了。
她朝拉布拉多道了个谢,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身来,进了旁边的淋浴间,怕水珠溅到狗的身上,她拉上了玻璃门。
热水从花洒兜头而下,冷热交加,玻璃门染上雾气,为里面的肢体罩上了一层朦胧滤镜。
拉布拉多的爪子刨了刨地面,过了一会儿,扭头小碎步走了出去。
俞枕夏还微微纳闷呢。
虽然养狗的时间不长,但俞枕夏有时跟网上的人交流,才发现论起粘人,自家哈哈真的是个中好手。
但有时候又会躲起来,不让她看到。
高智商,但好别扭一只狗狗。
俞枕夏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拉布拉多在正在阳台上,两只前腿人立着搭在栏杆上,尾巴轻轻摇来摇去,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她走过去,在它尾巴上捋了两下,尾巴花柔软得不可思议,若要形容的话,仿佛是天上飘渺的云絮,轻轻扫过她的掌心,这一股绵软直直往心口窜过去。
俞枕夏笑了笑,温声问:“哈哈在看什么啊?”
话毕,她也抬头往远处一眺——
穹顶之下,繁星满空,有两粒星星闪烁着,飞速往远处移动,却不是流星,是两艘混入其中的飞机,真正的星碎是寂墨的。
墨一样的蓝色渐渐往下,渐渐有些浅色,是被底下城市建筑群发出的五颜六色的光给映亮了。
树影漆黑,风刮过。
俞枕夏打了个喷嚏,指着前面不是太远的一个方向,对拉布拉多说:“那里是一家私立医院,也是离我们家最近的一家医院,也幸好因为这样,我今年进了两次,每次都全头全尾地出来了……”
下一瞬。
拉布拉多从栏杆边跳下来,急促地叫了几声,听起来有点生气,俞枕夏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每次自己不注意身体健康的时候,哈哈都会生气。
大狗叼着浴袍的一角,把俞枕夏‘拖’回了屋内,并用前爪将玻璃推拉门关上了,一副老妈子的作风。
俞枕夏眉眼开花,两只手捧着拉布拉多的脸揉来揉去,最后……跟它对视了半天,慢慢地、轻轻地、在它的额头落下一吻。
“……”俞枕夏盯着它,看了好久,才嘟囔了一句,“要是哈哈能变成人就好了,一定是大帅哥。”
拉布拉多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趁俞枕夏换衣服的空档,坐在地上,缓缓翘起一只后腿。
它低下狗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腹部……
这只拉布拉多年轻不小,是条成年犬,兽医说大概五六岁。
所以……在它不可描述的根部,两个圆圆的小东西早就不见了。
寄生于拉布拉多体内的商贤予一阵沉默:还是……不要变成人了吧……?
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香的!
他趴在地上,整条狗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可惜俞枕夏理解不了一只狗狗有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穿好衣服,似是来了灵感,跑去楼下工作室伏案画画。
拉布拉多见她白天睡了那么久,再睡容易头痛,便也没有阻拦。
它趴在俞枕夏的脚边,下巴垫在她的脚背,愣愣出神。
在把他的意识寄存在拉布拉多体内的时候,‘书’已经很虚弱了,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商贤予的状况。
他现在基本上处于离线状态,要等俞枕夏恢复记忆了,才能连上网,把他传送回自己的身体里。
‘书’透过镜子观测过商贤予的状况,那具用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高价来维护着的身体看起来还不错,状态很稳定。
尤其是他的意识已经返回现实世界,那具植物人一般的身体的脸色更好了,为此,医院的专家还来研究了一会,一致认为苏醒的概率提升了一些。
虽然这概率听起来仍旧是天方夜谭,但也不失为一种希望。
这让商贤予有些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