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抢先一步开口，目光冷戾地说：“对，我会将这种屈辱，加倍地奉还。”
“大哥……”利亚特捂住了伯尼的嘴，目光恳求地说：“我真的想要留下，所以你回去吧，将我从人鱼族除名都没有关系，我已经决定留在她的身边。”
如今闻梨能听到他的心声，可是他还听不到闻梨的心声，这代表闻梨对他的感情还没有达到心意相通的程度。
人鱼族与人类很久没有通婚过了，但是按照人鱼伴侣之间解除关系的方式，可以用妖力将体内对方的血一点点融消。
过程肯定是很疼的，但是利亚特愿意为大哥提供更多的妖力，以此来减轻大哥的痛苦。
伯尼看着弟弟如此急切的模样，反而沉默下来。
现在弟弟爱上了人类，他就算把弟弟带回大海，估计也留不住弟弟了。
可利亚特是人鱼族下一任的领导者，伯尼绝对不能接受他为了人类放弃大海。
他的本意是让弟弟讨厌人类，结果却弄巧成拙。
伯尼觉得人类真的很可怕，明明那么弱小却非常有手段。
伯尼垂眸说：“标记是没有办法解除的，她已经是我的伴侣了。”
本来是想要刺激弟弟放弃，结果这句话说出来，伯尼莫名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利亚特呼吸都停住了，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想消除标记，而是想要跟饲养员小姐结成伴侣。
【将大哥送回深海，然后将他封印在人鱼领域里吧。】
【我的力量比大哥更强，我可以让他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人鱼领域。】
【我什么都可以给大哥，只有她不能给大哥，明明是我的心爱之人，我陪伴了她那么久，凭什么大哥一出现就理所当然地夺走她。】
闻梨没有想到利亚特竟然会对伯尼产生了敌意。
“你们人鱼常年在深海，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人类的世界了，先在人类的世界生活一段时间怎么样？”
缪文看了一眼伯尼脖子上的项圈，然后抬起手，他的指尖缓缓地出现了一张契约书。
这是妖王的特权，能够用妖力凝结出限制妖怪的契约，签下这个契约，妖怪如果伤害人类，或者被人类伤害，他都能立刻察觉到。
“陆地的妖怪与人鱼一族虽然互不干涉，但是如今你们来到我的地盘，就按照我的规矩来吧。”
缪文看向闻梨，挑眉说：“我在中间，各退一步，和平共处行不行？”
“利亚特不能签，我还需要用他做实验，”闻梨看向伯尼说，“你签。”
伯尼双手握拳，他心中很不爽，不知道是因为闻梨这种拿利亚特当做实验品理所当然的态度，还是因为她偏向了利亚特。
他和弟弟都是人鱼，为什么他要留下就必须被契约束缚呢？
闻梨似乎察觉到伯尼不想要签下这个契约书，她无所谓地说：“如果你不签，那么就让利亚特给你送回去吧。”
原本利亚特阴郁的表情在闻梨偏向自己的时候就缓解了不少，如今听到闻梨要让他把大哥送回大海，他心中的雀跃让暗金的眸子都闪烁起来了。
伯尼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这么无情，但是闻梨真的无情，明明他都明确地说过了。
“你已经标记过我了！”
伯尼心有不甘，他绝对不要就这样返回大海。
他怎么跟父母交代，因为他自以为是的想法，弟弟喜欢上了人类，如今更是放弃身为王族的职责。
“那又怎么样，不是能够取消么，而且我说过了，我不是特意的。”
闻梨觉得自己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伯尼总是反复提起那个标记。
她的系统上并没有对人鱼一族那么详细的注释，她现在的不理解，不是那种人与人之间感情上的不相通，而是身为人类对另一种生物的不理解。
她的红娘系统，跟其他系统不一样，只有跟感情线相关的东西，一些隐藏的设定必须要触发了才能够被记录。
利亚特抓住了伯尼的手臂，跟刚刚急躁的表情完全不一样，此刻整个人都恢复神采。
伯尼碧蓝的双眸云雾霭霭，从利亚特的表现就能够看出来，闻梨掌控着利亚特的全部情绪。
“我签。”伯尼突然开口这样说。
缪文和闻梨惊讶地看向伯尼，伯尼抓住自己脖颈上的项圈说：“如果签了这个契约，是不是就可以脱离这个东西的控制了，那么我签。”
“你不想回海里吗？”
伯尼抬眸对上利亚特怀疑的视线，他缓了一口气，皱眉说：“我回去有什么用，父亲与母亲让我带你回去，我回去了，你以为你就能一直留在这里，不会的，他们会派更多的人鱼过来。”
利亚特沉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他情窦初开，满心满眼都是闻梨。
他希望父母能够理解他的感情，希望所有人都能祝福他和闻梨。
哪怕他们的种族不同，但是利亚特觉得自己对闻梨的感情，可以跨越全部的阻碍。
伯尼趁着利亚特沉思的时候，探身抓住了缪文放在茶几上的契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