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其实一直在等她。
等她回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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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找我。”
乔子鸷的话一遍一遍地在祁萻脑海中回响。
她站在原地,眼眶红了。
乔子鸷背对着她,依旧不愿回头看她。
他就站在哪里,后背僵直,一言不发。
祁萻知道,他心里肯定有恨。
恨她的不告而别,恨她欺骗了他。
哪一年,他们的声音都很青涩稚嫩。
“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讲。”
“好。”
“我有钱”“我养你。”
“好。”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放学后找借口来林家看你。”
“好。”
回想起这些对话,第一次她都答应乔子鸷“好”。
可事实是,她一件都没有做到。
把自己换到乔子鸷的位置,祁萻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做不到原谅。
可是,那年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办法。
那一年,他们太小了,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更没有能力保护乔子鸷。
对于乔子鸷而言,亦是如此。
他才18岁,他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按照计划,他应该出国留学,学成归来后掌管家族企业。而不是因为她,和家里撞得头破血流。
她的少年,要站在最高最灿烂的地方,永远闪耀。
那一年,祁萻深深地这么笃定着。
有幸的是,乔子鸷真的做到了。难过的是,9年的伤痛和遗憾,祁萻知道她怎么都弥补不了乔子鸷。
也没人能弥补她。
夜深了,窗外的天空像一个无底洞,黑得不见底。
厨房里,锅里的水还在“扑腾扑腾”地响。
慢慢的,祁萻的记忆回到9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夜晚宁静,月亮很圆。
小区里响起少年与女孩的对话。
乔子鸷对她说有什么困难一定要给他讲。
她回答:“好。”
少年又说:“我有钱,我养你。”
她还是说:“好。”
话音落下后,她满心欢喜地回家,可是一回到家里,整个人的脸色又变了。
她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和谩骂声。
“啊,贱人贱人。”是林子潇在骂人。
而后是陈姨无可奈何的声音劝说着:“哎哟子潇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
祁萻换好鞋赶紧跑上二楼。
跑上楼,看见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能摔的被林子潇全摔坏了,不能摔的,林子潇甚至不惜用剪刀将其剪碎。
那副气焰,仿佛要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毁灭了才肯善罢甘休。
很快,林子潇发现了祁萻,她站在床头的位置,剪刀直指向祁萻的方向,红着眼眶恶狠狠道: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乔子鸷才不喜欢我的。”
所有的一切都太让人惊慌害怕了,祁萻站在原地,喉咙里说不一句话来。
“呵。”林子潇忽地笑起来。而后朝祁萻冲过来,陈姨喊着“子潇小姐”想拦住她,但是林子潇大手一推,把陈姨推向了一边。
之后,毫无阻碍的,林子潇拿着剪刀走到祁萻面前。
她比祁萻高,低头看着祁萻时,阴冷道:“你还装蒜是吧?以为不说话我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是吗?”
祁萻捏手心,她十分肯定,林子潇知道她和乔子鸷的事情了。
林子潇晚上喝了酒,之前在饭桌上醉倒了过去,现在酒醒了一些,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祁萻。
眼里全是恨意,还有怒气。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憋着火气,现在借醉发疯起来。
“呵呵呵…”她又笑了起来,笑得落败,笑得神智尽失。
甚至后腿一步,转了一个圈,宛如一个疯子。
祁萻局促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子潇小姐。”陈姨看着眼前的情形吓坏了。
喊着人又想去扶林子潇,却被林子潇再一次推开了。
林子潇转了一个圈后,重新看向祁萻,似疯似颠地喃喃道:
“你们的事情整个学校都传遍了你知道吗,去学校找乔子鸷的路上,我听了好多好多关于你们的甜蜜趣事。”
听完,祁萻微她明白了,林子潇是从同学那里打听来的。
在她凝神思考时,陈姨突然“啊”地尖叫出声。
祁萻抬眸,林子潇已经瘫坐在地上,手腕鲜血横流。
祁萻慌了,一下冲过去,她想帮她的。
但是林子潇拿着带血的剪刀指着她,“你不要过来。”
陈姨也想走过去帮林子潇止血,林子潇却吼着:“你们都不要过来。”
她拿着剪刀,无人敢靠近她。
僵持的几秒里,陆芸和林均到家了,上楼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陆芸差点晕倒在地上,好在林均扶了她一把。
夫妻两人难以置信地再往房间里看一眼。
破烂凌乱的房间,满地的红色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