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亲人,指的是他认定的亲人,而非是血脉上的那点关系。
荣凌一颗心放回了肚子,又恢复自然,她撇嘴把那日母妃的话告诉堂哥,丧气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堂哥表情淡淡,轻缓道:“没想好,就慢慢想。”
荣凌一愣。
母妃让她慢慢来时,她还没理解母妃的话,但现在再听堂哥说一遍,她倏然明白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
没人催她。
她可以慢慢想,不要害怕会耽误顾长泽,任何人都不如她重要。
这简短的几个字实际上是母妃和堂哥的偏心、护短和淡淡温情,荣凌忽然低下头,鼻子有点泛酸,她在这一刻,忽然清楚地知道,相较于其他人,她完全称得上幸福了。
荣凌吸了吸鼻子:
“堂哥今日怎么有时间和我说话,是棠棠不在,堂哥觉得府中冷清了?”
谢玉照脸一黑:“麻溜滚。”
荣凌没滚,嘿嘿笑了一声:
“这么舍不得,日后不得把棠棠绑在身边?”
不等堂哥回答,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撇了撇嘴否认掉这个做法,她道:“日后堂哥三宫六院,堂哥再是喜欢棠棠,怕是也做不到和棠棠整日在一起。”
谢玉照忽然朝她看了一眼:
“原来你在想这个。”
荣凌一愣,没听懂。
谢玉照没和她打哑谜,却是回答了她前面的话:
“不会有三宫六院。”
荣凌骇然,却听堂哥平静道:“我说过,太子府只会有她一位女主子,皇宫内自然也是如此。”
荣凌骤然哑声,半晌,她才堪堪道:
“可……怎么可能……”
日后堂哥可是皇上啊!怎么可能守着棠棠一个人?
谢玉照没有和她解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荣凌倏然噤声,怎么不可能呢?
堂哥对棠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令人震惊的。
他从未掩饰过棠棠的心意。
她愣在原地,看着堂哥走远,蓦然她想起堂哥刚才的话——原来你在想这个。
她在想什么?
荣凌低头扯唇苦笑一声。
她对顾长泽是否有心思?自然是有的,否则当时不会觉得难受,不会哭过那么多次。
但在母妃的话后,她却生出迟疑。
终归到底,是不想日后真的发生母妃说的那一幕。
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只要顾长泽不会纳妾,后院只有她一人即可。
但顾长泽做得到吗?
如今顾长泽喜欢她,日后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荣凌抿唇,她没再继续想下去,刚准备回马车,余光瞥见一个人跑过来,她惊讶停下:
“你干嘛?”
松翎笑:“殿下让奴才给郡主送点东西来。”
一匣子的珍珠,她惯来喜欢珍珠,小姑娘却对此只是淡淡,荣凌其实常收到堂哥送来的珍珠。
松翎道:“刚好郡主,也省得府中的人再跑一趟。”
荣凌接过。
松翎见她神情貌似有点不好,有点纳闷,他和郡主往日是说得上话的,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郡主在烦恼什么,还是顾公子一事?”
荣凌啧了声,怎么谁都知道她因为顾长泽而闷闷不乐?
松翎是奴才,口风一贯很紧,荣凌想了想,倒也真的和他说了真心话。
松翎挠了挠头,不解道:
“郡主愁什么?”
荣凌瞪他:“怎么不愁?”
松翎笑:“郡主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想娶郡主的人是他,又不是郡主非要嫁,该解决问题的不是郡主,而是顾公子。”
“殿下都要守着姑娘一人过,其他人效仿也是寻常吧?”
“再说了,又不是没有先例,祁王府可一贯都是后院只有一个人,顾公子怎么就做不到?”
荣凌傻眼。
松翎还在继续道:
“不纳妾多简单,郡主要是担心他即使给了承诺日后也做不到,便让他来……过段时间去请旨,在圣上面前表明心意,日后他若改变心或是纳妾,那可就是欺君!”
荣凌目瞪口呆,听松翎说完后,她忽然觉得这段时间困住她的问题的确不算什么。
对啊,非要娶她的人是顾长泽,有问题当然是要顾长泽去解决。
荣凌回神,轻啧了声:
“没想到啊,松翎你还挺通透。”
松翎“嗐”了一声,摆摆手:“当局者迷罢了。”
荣凌解决掉一件心事,很快恢复自在,也不再愁眉苦脸,但她见顾长泽的次数不是很多。
顺其自然。
这一等,就等到了府中兄长成亲。
姜谙茯的确很美,许是容貌上比不得小姑娘娇美,但浑身上下的温柔气质却让她与众不同,她只是低眉浅笑,就很难有人讨厌她。
荣凌发现,她也讨厌不起来姜谙茯。
母妃不是个磋磨儿媳的,既然点头让姜谙茯嫁了进来,也在一点点放权,至少世子的小院子,是全由姜谙茯做主了。
短短一段时间,姜谙茯就讨得了父王母妃的欢喜,府中上下的奴才也对她多有夸赞。
荣凌看得头皮发麻,这般拉拢人心的能力,只用在后宅当真可惜了。
怪不得,谢松笵会说那一句——她担得起世子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