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风站在前面,无人看见她的脸色。
后面有几人窃窃私语,“不是说好进去叫人的吗?怎么……这动静听着不对啊!”
“我们还在外面呢,好歹注意点影响吧?”
“啧啧啧——”
问风:“……”
她盯着面前的门,心里也一阵犯嘀咕。
蓦地门开了,她眼睛一亮,就见一山羊胡子的老头,肩上挎着个小木箱,臭着脸走出来,头发乱七八糟的被挽了起来,斜斜的插着一根木簪,衣服也穿的七扭八歪,扣子都没扣对。
众人见状,眼神更加的微妙。
寒衣跟在他身后出来,关上门,转身的刹那冷冰冰的视线扫过众人:“看什么?”
第37章 难兄难弟病秧子
御林军们一对上他的眼神,立刻鹌鹑似的低下头,问风也想低头,可一想到世子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问:“章大夫,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章大夫愤愤的哼一声:“走走走!”
问风如释重负的转过身去,在前面带路,章大夫和寒衣走在中间,其他人在后面跟着。
……
进宫之后,问风带着众人来到贤荣宫,还没靠近,她就发现这边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走过去的时候,她被拦了下来,“有腰牌吗?”
问风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查的这么仔细。
她从怀里摸出萧钰的腰牌,“我奉世子之命出宫请大夫。”
御林军仔细的对着火把看了半天,才还给她:“进去吧。”
问风对他点点头,对身后的章大夫说:“章老请随奴婢来。”
寒衣在入宫前就消失了,问风有心想问,但一想这是世子的人,还是别多话的好,就当做没看见,至于那些御林军……他们更是会见风使舵的主,知道谁惹不起,自然个个都装睁眼瞎。
此刻到贤荣宫门口,御林军们归队,问风带着章老去偏殿。
君容在招财进宝的伺候下换了干净的里衣,被塞进厚厚的锦被里,即使被缠的像蝉蛹一样,他还是时不时的发抖。
萧钰眉头紧锁,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果然发起热来,有点麻烦。”
听花三人站在后面,也伸着脖子往这边看,见君容小脸烧的发红,都忧心起来。
马上要登基大典了,殿下这身子能行吗?
萧钰拿着热帕子给他擦擦脸,刚才在黑暗中不知道谁杀人的时候溅了他一脸血,之前没注意到,此刻屋内光线明亮,这些血渍就显得碍眼。
君容烧的迷迷糊糊的,嘴唇微动,似乎是在说什么,萧钰凑近些,“殿下?你说什么?”
“母妃……母、母妃,你别打我……别打,我好疼……”
声音细如蚊讷,萧钰差点贴在他脸上才听清,她看着满脸惶然不安的君容,轻轻的叹口气,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放在她的那个时代,他应该是家里的宝贝,没人强求他懂什么,甚至还会被宠的无法无天。
可一朝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他现在就得承担起自己的命运,整个王朝的未来。
萧钰敛去眸子里的情绪,伸手轻轻的擦着君容的脸,温热的帕子擦过,稍稍缓解了君容的不安,他的眉头松了些。
“世子——章大夫来了!”
问风把章老引了进来,萧钰站起来,把帕子递给听花,“辛苦章老跑这一趟,我实在是信不过宫里的人,那些太医谁知道受命于谁?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请您来。”
章大夫上下打量她一眼,神色不善:“呵,话说的好听,你这……臭小子,没照镜子吧?你的身子还没好彻底呢,天天在外面奔波,看你这脸色金纸似的,早晚你又躺下!”
风花雪月四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这老大夫好猛啊!居然敢这么和世子说话,她们今天刚来就见识了世子的手段,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大气都不敢喘,他竟然还能给世子甩脸色?这究竟是哪路神仙啊?
四人悄摸摸的去瞟萧钰,想看看她什么反应,结果萧钰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起来。
“我这不是别无选择嘛,我若是现在选择享福,怕只能去地下享,您老明年清明,就该给我烧香了。”
章大夫一噎,虽然脸色还是很臭,但那眼神明显柔和下来。
萧钰侧身让开位置:“劳烦章老看看,殿下身体如何?”
章大夫拿下药箱放在床头的小柜上,自己在床边坐下,从锦被里捉出君容的手,认真把脉。
片刻之后,他扒开了君容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球,又端详他的脸色,最后道:“不太好。”
“啊?”
风花雪月四女齐齐僵在原地,萧钰神情也不怎么好,“怎么说?”
章大夫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摇头晃脑:“他天生不足,本来就身子弱,内里又积压着火气,五脏六腑都烧着,今天受到惊吓,这股火被压狠了,现在翻上来,这才发烧,但同时他又着了凉,想彻底养好,只能一点点来,急不得,看今晚的情况吧。”
萧钰心提起来,“看今晚能不能退烧吗?”
章大夫瞥她一眼:“孺子可教,要是今晚能退烧,那就说明他命不该绝,我给他开点强药,顶回去就好了,要是不能退烧……拖一时是一时吧,总归活不了几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