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们吃完了饭,那些人又将他们绑了起来。为了防止他们逃离,那些人将他们俩绑在了同一条绳子上,直接捆在了刚才那棵树下。
这周围的环境,她早在白天被吊着的时候就观察了个遍。这是在一座山上,层林尽染,房屋林立,但看这些木质房屋的年代并不久,修建的时间应该不出三年。每个房屋周围树木丛生,杂草环绕,小小的院落被隐藏在巨大的山林里,外人在山下难以发现。
苗肆安静地靠坐在树下,抬眸凝向天际,夜幕上一轮皎洁的月亮独来独往,月光远远洒下来,将身下这一片空地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华。
他兀自欣赏起了月光来,月赵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夜空上看。在那山峰之巅,有一轮圆圆的明月高挂在夜空中,周围只有几颗黯淡的星星。
是个清冷的夜。
忽地,月赵想起一件事来。
“我身上这两颗铃铛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你自己抢走的吗?”
月赵一时间哑口无言,她双眼瞪着他,“喂,你看我们现在既为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是不是应该帮我解开这两颗讨厌的铃铛?”月赵一字一句说道,这件事非常重要,她不喜欢任人摆布。
苗肆淡淡睨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为什么不自己解?”
“我手被绑着了啊……”
“哦……那我又该如何解?”他的手也被绑着。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你下的咒,自然你会解。”月赵笃定道。
苗肆听到这句“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时候瞳孔一震,眸中跳过一阵光,仿佛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难怪他无论怎么试,都弄不掉脖子上这颗铃铛,原来,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可是,那个给他系上铃铛的人,又要去哪里找呢?
月赵见他久不答话,忽然凑近,悄声问:“苗……”
苗肆看着那张突然靠近的脸庞,耳中听见她叫自己“苗”,呼吸忽地一滞。
月赵问:“你说你是妖怪吗?”
他看着她的那双侬丽大眼,回答:“如果我说,是呢?”
“真的吗?”她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那你会法术吗?会变身吗?会飞吗?你会什么呀?”
苗肆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给吓住了,他严肃道:“我会吃人。”
“啊?”
月赵往后躲,他却随之靠近,“我是妖,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啊!他们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没有鬼怪,还说那都是说书人为了吸引听客瞎编的,可是我却偏不信。”
“我坚信他们是存在的。”她的眼神无比的坚定。
“看来这些说书的,还真是害人不浅啊。”他摇头叹道。
“嗯?”
“我若真是妖,那我为什么会和你一起被绑在这儿?”
月赵凝着他,思考了一会儿,说:“或许,你是想体验一下做人的快乐?”
苗肆:“……”
月赵看着他一脸死亡凝视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问,“你觉得现在被绑在这儿快乐吗?”
月赵脑袋靠在树上,一副期待落空的神情,“可是那天,你不是带我去了十五年前的汴京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很简单的。”
“很简单???”月赵吃惊道。
“还记得那支笛子吗?只要吹响它,就可以回到过去。”
“真的?这么玄乎?”
“但是没有人可以吹响它,除了我。”他淡淡地说着,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是听在月赵耳里,这却是在凡尔赛。
“这还叫简单?是对你一个人简单吧……”月赵很是无语。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转过来问他,“那你可不可以再带我去一次?”
“你想去那里?”他有点惊讶。
“我想再去看一眼。你可以带我去吗?”她顿了一顿,又说:“我可以作交换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先去把画抢回来。”
“好。”月赵很听话的答应了,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气势出来,可是忽然又泄下气来,说:“那画现在不是在你青梅竹马那里吗?你使一个美男计,让她给你不就得了。”
苗肆的脸突然一冷,“我说了,我不认识她。”
“刚刚她要摸你的脸,你就应该给她摸一下,说不定她就把我们放了呢!”
“你……”他怒道,“身体发肤,岂能任由旁人随意触碰?”
“那你上次还让我摸过你的脸呢!”月赵小声嘀咕着。
苗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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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故遗到达奉灵山已经是一天后了,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他抬头仰望那片被云雾环绕的山峰,眼神里有着旁人看不清的情绪。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怒马少年了。
约定交换的地点,是在奉灵山对面的一座名叫封灵山的山脚。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月赵的那张如花笑靥的脸,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今天,他一定要救出她。
在不远处的一片高高杂草中,有几名年轻人正隐在其中。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绛衣男孩,嘴张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惊呼一声,“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