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无法理解云柚对邀请他一起学习的执着。
明明成绩都不怎样，就算急需学习搭子也不应该找他。
可他先抛出问题, 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者这不算是个过分的要求，于是他答应了。
云柚几乎秒回，接二连三发了好几个看上去就很开心的表情，字里行间透露出她对这个回答的满意。
柯旸从厕所出来便看到路边的周淮让望着手机摇头无奈地笑, 他大步走到旁边，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周淮让将手机塞回兜里, “刷到一个段子。”
“说来听听？”
只见周淮让故作思索，吊足柯旸的好奇心，最后却徐徐飘出两个字，“忘了。”
“忘了？你是鱼吗？七秒记忆？”柯旸叹口气，“服了。”
周淮让笑出声，往前迈步，路灯下，影子拉得修长，少年恣意旷然，不受拘束。
柯旸定定望着，神色默然，眼前这一幕与记忆中某帧画面交叠，他忽然喊道：“阿让。”
人停住，回头看他，又扫了眼烧烤摊边停着的山地车，提醒他：“别忘了你的车。”
蓦地，柯旸释然一笑，想问的话咽回肚里，边跑边回：“我怎么可能忘记我的宝座！”
虽然云柚想要一起学习的建议被采纳，但怎么学，在哪里学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她想不出好点子，这件事就一直搁置着。
很快，期末要到了，就定在六月底，这次考试直接与高二的文理分班挂钩，云柚深知以自己的成绩，实验班和冲刺班简直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即便如此，她还是决定考前抱抱佛脚，至少拿出一个能让她不被念叨，舒坦过完暑假的成绩。
就这样，和周淮让学习的计划再次提上日程。
两人约定期末之前充分利用下午放学到晚自习前的这段时间互帮互助，当然，仅仅是在学习上。
地点是周淮让找的，在学校操场后面的教室，是艺术生专用，偶尔学生会场地不够会借用，而周淮让刚好有钥匙，外加那个时间段去的人也不多，所以选在那里。
达成共识后的第一天，云柚早早抱了厚厚一沓练习册在教室门口等着，周淮让来的时候，人都快眯着了。
他拿出钥匙开门，瞟了眼还在揉眼的女生，边拧边问：“一个小时做得了这么多吗？”
“做不了啊。”云柚理直气壮，“但是带着，我心安。”
周淮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那你的心安还挺有重量的。”
周淮让带了本地理试题，放桌上时，云柚才看清楚封面写着高中地理几个大字，她苦恼地抓抓头发：“你只带了这个吗？”
周淮让一副显然可见的表情摆在她面前，云柚再次开口：“你难道没听说过地理是文科里面的理科吗？”
“？”
云柚微囧：“我不会。”
“没事，反正第一天。”周淮让抬抬眉梢，视线转向相比之下厚成山的习题，“你看你有哪些不会的。”
“那你呢？”
“我自己看看。”还能怎么办。
云柚不好意思地应了声。
她先翻开的是数学试卷，那一张的选择与填空已经写完，综合题第一道就是云柚不怎么擅长的三角函数。
也可以说，在数学这块，她就没有特别擅长的。
刚动笔就卡壳，云柚差点愁死，她拿笔敲着脑袋，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敲出点思路，但很明显，思绪像是打结的耳机线，缠在一起，怎么理也理不清。
她偷偷瞄了眼周淮让，人正聚精会神地做题，大概是跟她一样遇到难题，眉头蹙着，双手撑在桌上，右手转着笔。
云柚见状放弃打扰他，拿出草稿纸推算，抄了遍例题，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再看周淮让，已经开始在草稿本上写解题思路。
简直就是鲜明而又残忍的对比。
云柚咬着唇，暗想要不看一眼答案。
这样想着，云柚偷偷翻开试卷的最后一页，一只手遮住其他题的答案，仔细看着当下这道题的解题过程。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干嘛？”
云柚心虚般盖住最后一页，对上周淮让那道清澈透亮的眼眸时，她委婉道：“我看下答案怎么写的。”
周淮让侧身，注意到她的那道题下面孤零零的一个解字，直言：“怎么不问我？”
云柚讪笑：“我就是不记得公式，看眼答案就知道了。”
“做题重要的是思路，如果一开始就看答案，很有可能遇到那种看完答案但是下次自己还是写不出来的情况，除非你看完就彻底掌握，那当我没说。”
“怎么办？”云柚欲哭无泪，“我就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那就更不能看了。”周淮让将试卷拖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题目，很快，在草稿本上写出几个公式，“这里面有这道题可能会用到的公式，也有完全不沾边的，你先找出哪些公式是跟题目有关的？”
“好。”
云柚沉思片刻，仔细比对二者，周淮让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提醒也没催她，在他的注视下，云柚迟疑地圈出其中两个，随后听见他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