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秋堪堪稳定住身子,见白大人没什么事情,语气不好的向外头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轮子陷入泥底里去了,正在想办法弄出来。”
是武棋的声音。
白珠摆摆手示意汪秋住嘴,缓声说道,“劳烦了。”
能听见士兵用铲子铲开轮子周边的淤泥,听情况并不乐观,轮骨陷入的太深了,加上雨不停的下冲刷着上头的沙泥继续流下来。
汪秋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焦躁,抖着腿极其不安分,“怎么弄的这般的慢。”
一着急的推开了窗子,想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之中,正巧看见十几个身穿黑衣蒙面的人从树林中冒了出来,杀伐果断的将毫无防备的士兵割喉。
迅速的将窗户关上,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按住了白珠的双手,眼中是藏不住的恐惧,“大人,有刺客。”
白珠自然也是看见了情况,开窗是跟着风飘进来的雨水在紫色的官服上留下星星点点,外头响起了刀剑碰撞的清脆声。
白珠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并非是山匪打劫,训练有素是有人想要她的命,想破坏这次的行动。
眼神暗了下来,从座位下的暗格中拿出了两把剑来,扔给了汪秋一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汪秋可怜兮兮的抱剑在胸前,死活不让白珠出马车。
“大人出去就是活靶子,咱们人马多,一定能制服那些刺客的。”
汪秋两眼泪汪汪的,在混乱中紧紧抓住白珠这颗救命稻草,大家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尚书大人的,只要跟着尚书大人身后就能保证安全。
可惜白珠并非是坐以待毙之人,推开了汪秋的手,将身上紫色的官袍脱了下来,声音极其冷静,完全不像是要有生命之忧的样子,“看一眼就知道哪辆马车是我坐的,在马车里带着只是等死,你要是害怕就去跟着武棋,她的武艺高强应当是能够保护好你的。”
说罢白珠掀开帘子出去了。
汪秋还在犹豫的时候,一柄剑刃扎了进来,吓的她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马车,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武棋的身影。
外头的情况不容乐观,黑衣人皆是训练有素的,借着雨天打她们一个猝不及防。
苏雪。
白珠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再看向苏雪马车的方向,穿着僧袍的女人手持弯刀动作利索,一看就是练家子,丝毫不逊色旁边保护她的士兵。
不过是出来眨眼间的功夫,衣裳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白珠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发现手掌上粘着血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喷溅上去的。
雨奇迹般的停了,周边也安静了下来,黑衣人的尸体三三两两的和士兵的尸体交叠在一起,白珠揉着酸疼的手腕坐在马车的前室。
头发丝顺着滴水,山间冷分一吹浑身冰凉的,头也控制不住的疼了起来,满地的血腥味无法遮掩的钻进鼻子里,白珠神情淡漠的拽过紫色的官服披在身上,阻挡冷分吹拂。
武棋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满面疲惫的白珠,看人身上的血迹并非是她自己的后心才跟着放下来。
一直躲在武棋身后要死要活的汪秋腿软的差点跌坐下来,身为外交翻译官的她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要不是武棋嫌丢人的扶了一下,怕是腿软的都要走不动道。
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往白珠的身边一坐,扯着袖子擦脸上的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黑衣人的尸体扔在荒野,分一波人将死去的士兵尸体运回京城交给家属,后面的事情将军应该是比我清楚的。”
白珠的声音有些虚弱,没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裳才看出她身材的消瘦,巴掌大的脸异常苍白,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身体不适合骑马,还劳烦将军安排人将马车修好。”
在马车里换上了干燥的衣裳,白珠才感觉体温回暖了一些,缩在毛毯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期间发生的什么事情都无知无觉的。
再次醒来是颠簸震醒的,四肢酸软异常,白珠撑着坐起来时看见了张大嘴巴呼呼大睡的汪秋,双脚搭在前头的小凳子上,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喉咙一痒,白珠没忍住的咳嗽了一声,将熟睡的人吵醒,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白珠清醒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大人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白珠揉着还有些疼的脑袋,被迫躺回了软枕上头。
“一天一夜,给我吓坏了,您还发了低烧。”汪秋倒了水给她,“找了郎中来看说是您身上的旧疾才导致淋雨受凉比旁人要严重,不过好好休息吃几副药就能好。”
旧疾…白珠想到了是因为什么事情了,怪不得当时整个人都不对劲,要不是强撑着怕是得当场倒下。
昏睡的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珠也无心去想了,迫切的询问道,“还有多久才到边境?”
“雨停了后就没在下了,我听武棋将的,预估今晚上就能到,那边夏国的使者已经在等候了。”汪秋不免的露出担忧的神情,大人目前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自如的应对那些夏国的使者。
白珠点点头,困意上涌,她明白为今之计是抓紧休息好身体,千万不能让夏国的使者看出端倪来,“我知道了,再休息一会,到了直接叫醒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