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硬碰硬起来,严文文绝对是第一个调头逃跑的人。
元若的目光落在了白珠身上,眼中晦暗不明,“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白状元还是学子,如今变成了监考感觉如何?”
“心境都是一样的,只是感慨吃了那么多的苦,最后熬出头来,发现为的也不过是吃饱饭罢了。”
白珠没有面对高官时的谄媚,没有久处官场上下意识的权衡利弊,腰板挺直仰首挺胸,也是对的起身上红色的状元服了。
“这理解倒是比学院内的老学士还要通透。”元若笑出声来,重重的拍在白珠的肩膀上,“不知道今年的状元娘会有怎样的风采。”
勘察一番走个过场就结束了,为的是让记录的人留下一笔墨,证明流程是走了的。
贡院的厨子能不能拿懂锅铲是不清楚的,但绝对是不会炒菜的。
色香俱全可就是没味道,吃起来如同嚼蜡一般。
严文文差点当着众人的面把桌子掀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住的地方简陋就算了,吃的还那么憋屈,就着水都难以顺下去。
其他几位老监考的已经习以为常,唯独这三位新来的被饭菜折磨的食不下咽。
在沈宅山珍海味吃多了,诈吃到如此朴素难吃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对比哀嚎出声的严文文,白珠的表现已经是极其的稳重了。
贡院也是给出了解释,厨子做饭难吃是为了让她们能够体会到前来科考学子的艰辛。
在狭窄的隔间内三天两夜不能出去,吃喝拉撒都得自己解决,有能力的升火做饭,没能力的带着大面馒头就着水啃。
严文文正要抱怨规则的荒谬,一说是陛下的主意就没人敢多说什么了。
白珠淡定的喝了口水,心道怪不得当年考完后看见那些考官也瘦了一圈,敢情跟着饿了三天。
科考的时候白珠可没有功夫去做饭吃,揣着路上买的馒头硬生生的撑了三天,出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想考的怎么样,而是回客栈大吃大喝了一顿,倒头睡了两天。
都是舌头挑剔的人,谁也吃不下无味的饭菜,各自没趣的回去了。
一天的流程下来天都黑了,回院子各自进自己的房间,白珠嘀咕了一句关上了门。
本以为睡着了就不会饿了,严文文早早就爬上了床,可越是安静的躺着越是听见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满脑子想着各种美食煎熬的不得了。
睡是暂时睡不着了,严文文果断的爬起来去骚扰隔壁的白珠,披着外衣鬼鬼祟祟的出了门,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悄悄的推开了一条缝隙。
结果看见了让她怒火冲心的一幕,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指着白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指责道,“我拿你当知己,你却背着我偷偷吃东西!”
满桌子的糕点和小吃看的严文文口水直流,最离谱的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鸭放在油纸上,热气腾腾还滋滋冒油。
“白珠!你太让我失望了!”
“来吃点?”
“好。”严文文恨自己不争气,拽了鸭腿咬了一大口,幸福的泪花溢出眼角,心底的那一团怨气消散无踪,“你是哪里来的热乎东西?”
“借厨房一用,她们是不会拒绝的。”白珠吃的差不多了,倒了杯茶,瞬间屋内飘满了清香的茶香。
就算是没喝到嘴严文文靠闻都能分辨出茶是好茶,连忙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喝了口,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冲淡了口腔中的油腻味道。
难以置信的挑眉,“这些都是沈公子给你带的?”
“我也没想到带的那么齐全。”白珠羞涩的挠挠头,颇有点不好意思。
包袱都是沈书一手收拾的,她没多问,也就不知道郎君往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今晚是太饿了才想起来包袱里带了吃的,打开后白珠也愣住了,没想到沈书给她备了那么多。
俗话说吃饱了就容易闲的胡思乱想,严文文就是典型的这类人,擦了擦嘴上的碎屑后舒服的朝白珠的床上一躺,安详的摸着鼓起的胃。
白珠收拾桌面上的食物残渣,还没能处理完就见严文文翻身爬了起来,一副愤慨不平的样子,“今天检查考场,元若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憋着好屁。”
“她的外甥女也要参加这次的科举考试,据我的了解元微微的成绩平平无奇,放在一堆尖子生里头更是不起眼的存在。”
白珠把垃圾包好放在了屋门外,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偷听后关紧了门,“她想要让外甥女拿到名次,肯定是要做手脚的。”
“我就说吧!那你当时拉着我干什么!”严文文咬牙切齿的,拳头砸在了棉花被上,仿佛元微微已经拿到了不错的名次一样。
“考题是陛下现出的,我们不知道,元若也不知道,她无法提前给消息。
况且考试的隔间都是现分的,我作为考场分配是绝不会弄虚作假,所以元若不可能预测元微微会被分配到哪一间。”
白珠一条条罗列出来,全然不见明天就要迎接考生的紧张,“能做手脚的,就是我们一同看到考卷的那一刻,要防的从来不是元若,而是她安插在贡院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