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郑西野自嘲似的嗤了声,贴近她,亲了亲她的唇瓣,漫不经心续道:“自从有了你,我没有一天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盼你顺心,盼你如意,盼咱俩一直都这么好。以前再不信的邪,现在也全都信进去了。”
说出去估计都没谁信。
当年狼牙交接,上任队长孙衍退役,把这把沉重的胆子移到郑西野肩膀上,直言狼牙的一众特种精锐里,郑西野最沉稳,最果敢,最自制,寡情冷感,八风不动,不易被儿女情长牵绊。
有时连郑西野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下了蛊,着了魔。
当年十八岁的小姑娘懵懵懂懂闯进他的生命,自此,把他的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每多看她一眼,便沦陷深一寸。
郑西野自己很清楚,他对许芳菲的狂热挚恋,从来不需要延续和坚守。因为在日复一日的光阴中,他始终在反反复复地爱上她,无休无止地深爱,没有尽头的执迷。
即使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他也愿意为她万劫不复。
那一头。
听完他的话,许芳菲无端有点想哭。她用力抱紧他,吸吸鼻子,面上绽开了笑容,柔声说:“我们当然会一直这么好。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初十上午,他们便从凌城出发,携手去了长白山。
看着三江之源壮美的雪景,许芳菲裹着厚围巾呼出白气。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许下了她的心愿。
归来后,郑西野随口问:“都许了哪些愿?”
姑娘促狭地弯起唇,故作神秘道:“心愿这种事,说出来就不灵了。”
郑西野笑得很散漫:“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是吗?”许芳菲不太相信,哼哼:“那你猜猜看?”
郑西野曼声说:“你的心愿还不好猜?妈妈外公健康,小萱有出息,我们白头偕老,还有……”
言及此处,郑西野顿了下,眸色稍稍一黯,没有再往下说。
“前几个都被你猜对了。”许芳菲的笑容却很平和,温静坦然地道:“最后一个,是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小宝宝。”
郑西野薄唇微抿,凝视着她,没吭声。
那次婚检之后,他怕她伤心,从未主动说过孩子的事。妈妈外公那边,他也提前打好了招呼,长辈们伤感之余,也很配合地缄口不提。
须臾,郑西野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崽崽,等缘分到了,宝宝会来和我们见面的。”
“好啦,我没有难过。”许芳菲反握住他,岔开话题,笑问:“你呢,你许了什么心愿?”
郑西野淡淡地说:“我的心愿,永远只有那一个。”
“什么?”
“愿用我的一切,换我心爱的姑娘,得偿所愿。”
第93章
许芳菲在晋州的日子,白天和同事们勤勤恳恳干工作,晚上被郑西野拎着亲亲啃啃干坏事,着实劳累而充实。时间过得很快,年翻完,眨眼便到了三月初。
这天夜里,郑西野还在办公楼那边加班,许芳菲独自一人待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和妈妈乔慧兰通视频。
手机屏幕里,妈妈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正拿着一个老式电话簿挨个儿比对,口中念叨着:“大伯妈大伯,还有你志杰哥,这儿就是三个人。”
闻言,许芳菲罗列宾客名单的笔尖蓦然顿住,停在了纸张上。
她皱起眉,不甚情愿地说:“妈,我不想请许志杰,咱们能不能就只邀请大伯和大伯妈。”
乔慧兰哭笑不得,叹息着瞧闺女:“你这孩子,婚都结了,怎么还跟个小娃娃一样。你志杰哥是你大伯大伯妈的亲儿子,是你亲堂兄,咱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你不请他,说得过去吗?”
许芳菲很不乐意,低声嘀咕:“这么个不思进取的吸血鬼,谁想跟他当一家人。”
“血缘关系这种东西,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吗?”
乔慧兰勤劳朴素,一辈子生活在小城市,是典型的老一辈思想,在她心里,亲戚关系是整个大家族的核心,怎么都得维护。更何况,孩子爸走得早,她拉扯许芳菲长大不容易,大伯一家帮衬颇多,许志杰再混账,摊都摊上了,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可许芳菲不同。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被禁锢在喜旺街的那方狭小天地的稚嫩小花,她走出了凌城,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接受了开明先进的思想熏陶。军中女儿,自有血性,许志杰当年在她们家最艰难之际,依然逮着她家吸血,所作所为早已触碰许芳菲的底线。于情于理,她绝无可能既往不咎,继续和这个堂兄往来。
因此,许芳菲没有再和妈妈理论,只是直接在大伯妈一家的人数一栏,填了个“2”,口中很平静地道:“总之,我不会给许志杰留席位,给大伯妈送请柬的时候,我也会跟她说清楚,只邀请她和大伯。”
乔慧兰扶额,知道这小丫头倔起来是个犟拐拐,劝也劝不动,只好由她去。
乔慧兰继续翻电话簿,整个捋完一遍,将本子合上。
她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摘下来,有些疲乏地摁了摁眉心,说:“你爸走之后,家里有往来的亲戚也就这么多了,另外算上妈妈的朋友,那些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阿姨叔叔,最多估计三桌人。”
“嗯,好。”
许芳菲点点头,又统计起了自己这儿准备邀请的同学友人,拉通一计算,说:“我这儿的朋友同学大概也就是十几个,两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