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菲手指掐了下他的脸颊,然后去掰他的胳膊:“松。”
郑西野盯着她,脸色淡淡,非但纹丝不动,臂力还收得更狠。
许芳菲挣了半天挣不开,只好又重新抱住他的脖子,改硬掰为撒娇,柔声说:“乖嘛乖嘛,放开。咱们再腻歪会儿,等出门都大中午了。”
郑西野哼了声,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鼻尖上不轻不重咬了口,凉声说:“早安吻亲了吗,就想起?”
许芳菲两腮更热,默了默,只好凑过去亲亲他的唇,说:“老公早上好。”
郑西野心里瞬间门舒坦了,眸色缓和,但话音出口依旧讨打,懒懒痞痞的:“没亲够也不给起。”
“……”好想骂人。
许芳菲眯起眼,握了握拳头,忍住爆粗口加怒捶他项上狗头的冲动,弯起唇,露出笑,又很配合地亲了第二次,第次……
十个早安吻结束,餍足的郑大佬终于勾了勾嘴角,心情舒爽,松开了禁锢住许芳菲腰肢的手臂。
许芳菲如蒙大赦,不敢耽搁,瞬间门忙颠颠地跳下床,光着脚丫子便冲进洗手间门。
郑西野单手枕在后颈下,视线注意到那妮子没穿鞋,眉心微蹙,翻身下床,弯了腰,捡起地上的一次性拖鞋便跟至洗手间门门口。
洗手间门这边。
许芳菲门没关紧,正坐在马桶上准备嘘嘘,余光忽然瞟见出现在门外的高大身影。她目瞪口呆,吓得直接又给憋了回去。
当即脸通红,想也不想便抬腿提了门板一脚,试图将门关紧。
谁知,门板刚要合拢,又被郑西野一抬手给挡回来。
刚睡醒的缘故,他眉眼间门还有几分倦怠懒散,单手拎拖鞋,懒洋洋靠墙那么一站,碎发微垂,黑眸清冷,看着格外的痞气。
他说:“鞋也不穿,大早上光着脚瞎跑什么,感冒怎么办?”
许芳菲大窘,费劲地睡裙裙摆盖住自己,面红耳赤道:“大夏天的温度这么高,怎么可能感冒。”
说着,顿住。见这个混蛋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打算,不由催促:“你把门关上,快点。”
郑西野压根不理她说的,迈开长腿大剌剌就走了进来,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坐在马桶上,直接屈了右膝半跪下来,捏住她脚踝,将她光秃秃的脚丫子放到腿上,替她穿鞋。
左脚穿完,然后是右脚。
天晓得,许芳菲此刻,简直恨不得两眼一黑厥过去。她要疯了,欲哭无泪道:“请问这位首长,这个鞋是非穿不可吗?一定要在我上洗手间门的时候穿吗?”
郑西野替她把鞋穿好,继而便撩起眼皮懒漫地瞧她:“老夫老妻,我看你上个洗手间门怎么了?”
许芳菲:“……”
郑西野神色很冷静:“你哪块儿地方我不熟悉。”
许芳菲:“……?”
郑西野:“我当着你的面洗澡都毫无压力。见贤思齐,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向我学习学习?”
许芳菲:“……???”
不是。
能要点脸吗?
能做个人吗?
经此一番言论,许芳菲彻底抓狂,就着两人间门的这个姿势,飞起一脚直接踹在那张如花似玉又欠扁的俊脸上,怒斥:“我学你个大头鬼!出去!”
*
上午十点左右,许芳菲与郑西野来到夏城的神经科专科医院。
这已经是许芳菲第二次来看郑卫国。
第一次来,是在她和郑西野婚礼的前一个月。
当时他们又要做婚礼前的最后准备,又要忙工作,可谓脚不沾地。郑西野怕许芳菲跑来跑去太折腾,想等婚礼完再带许芳菲去夏城探望病床上的父亲。
但这个建议,遭到了许芳菲的否决。
在许芳菲心中,郑爸爸虽然常年卧病在床,但身为晚辈,最基本的礼数绝不能少。第一次来夏城时,她不仅给郑爸爸带了妈妈去庙里求的健康符,连照顾郑爸爸的护工阿姨,都收到了她准备的小礼品。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病房内,空气里飘散着消毒水的气味。
中年男子面容英俊,不声不响地躺在白色病床上,右手背上扎着针,营养液在吊瓶里规律滴答,经针孔送入血管。
许芳菲将礼物和鲜花摆在床头,弯下腰,轻轻握住郑父苍白修长的左手,柔声唤道:“爸,我是菲菲,我和阿野又来看您了。”
话音落地,郑卫国依旧毫无反应。
许芳菲心里泛起一丝惆怅。
郑西野见她弓着身子,担心她吃力,随手将旁边的座椅拖过来,说:“坐。”
许芳菲坐下来,牵着郑父的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爸,我和阿野的婚礼很热闹,也很圆满。虽然您没能到现场,但是婚礼全程我们都是摄了像的。等以后您醒过来,我们再回放给您看。”
“前两天,我和阿野去了烈士陵园,去看了妈妈。墓碑旁的两棵柏树,长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好,绿油油的一片。陵园的守陵人跟我们说,先人墓旁的柏树茂盛,寓意子孙后辈大吉大利。”
说到这里,许芳菲似有几分失落,垂了眸,轻轻叹出一口气。
郑西野见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肩,关切道:“崽崽,你怎么了?”
“我在这儿碎碎念,也不知道爸爸能不能听见。”许芳菲转过头,目光落在郑西野脸上,稍显惴惴:“如果爸爸听见了,他又会不会觉得我话多,嫌我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