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听完薛放的描述,若有所思:“难不成……不是周朝的人?”
冯雨岩微微惊动。
“对!”薛放却仿佛拨云见日:“就是这个味儿!非我族类的气味!”
俞星臣眯起了眼睛:“如今鄂极国的使者在京内,这些人难道是、鄂极国……”
“有可能,他们恨我入骨,会不会是因为我之前打伤了那个索力士。”
俞星臣问:“你说一死一伤,尸首跟人都带回来了?”
“老关负责处理,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俞星臣脑袋转的很快:“那个索力士如今就在监牢……先前因为要清理牢房,已经命人把他挪到后院,假如今日对付你的是鄂极国的人,只要让他们照面,必定会透出端倪。”
薛放一笑:“不成,那个死的是死透了,那个活着的可也只剩下一口气,怎么透?”
俞星臣没料到是这样:“你早说。”
“不用操之过急,”冯雨岩开口:“等他伤好了自然可以再试,只是十七,你刚才说的理由……”
薛放才道:“老将军,虽然如今不知道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大可以把事情往严重里说,就放出风去,说是有他国的细作,伤了巡检司的人,如今满城搜捕,让步兵衙门配合……城门口不许进,出入的人也要记录、盘查,如此一来,城门出入必定缓慢,而百姓们得知是查细作,自然不会恐慌过度。”
冯雨岩心中感慨,这个小子关键时候真有几分智谋。
他看向俞星臣,却见俞星臣也点头表示赞同:“这未尝不是个过度的好法子……至少,在这里挡一挡,还可以等杨仪进宫的消息。”
假如杨仪能够说服太医院林琅,甚至于说服宫中的那位,下令之后,他们自然就好办了。
冯雨岩便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亲自去步兵衙门告知,让他们配合行事……一应细节,你看着办,别太过了度,叫人抓住把柄。”
俞星臣答应,带人出门。
薛放问:“那我呢?”
冯雨岩道:“你也是伤者,难道忘了?有俞巡检在外周旋,应该不会有失。你且老实在这里呆着。”吩咐了这句,又叫了孟残风进来,询问监牢的情况,以及详细追查巡检司里近期有没有病倒的人,又急传蔡太医。
薛放从厅内出来,往后去。
老关小梅等已经回来了,说是把那受伤的安置在后院,蔡太医刚看过,说是那匕首压着心脉,位置凶险,不太好动,贸然去拔的话,只怕伤者立刻就会死。
于是只找出了两颗保命丹,先喂到了他嘴里。
老关只得叫人仔细盯着,若他醒来就赶紧通禀。
薛放一直到了后衙门殓房,孟仵作正盯着那才送来的尸首,望着眼睛上插着的筷子发愣。
“看什么?赶紧把他从头到脚细查查,瞧瞧有没有什么可疑。”薛放进门道。
小孟赶忙答应,又问:“十七爷,这、这是……您做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孟道:“我在猜……是怎么才能造成现在这样。”他看着那根筷子,抬手模拟握着筷子往眼睛上扎的姿势。
薛放啧了声:“不是那样,是这样。”他抬手做了个甩暗器的动作。
小孟咬住舌头,不敢吱声。
薛放走到尸首跟前,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外表衣着等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小孟赶紧动手去脱尸首的衣裳。
才一动,薛放盯着对方脖颈:“这是什么?”
手指一挑,挑出了一根细绳,绳子上拴着一个白白的东西。
薛放垂眸,喃喃:“这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小孟凑近了细看,疑惑地说道:“这是一枚牙齿?可并不是人的……”
“当然不是,”薛放冷冷地望着那死尸:“这是狼牙。”
心底出现在酒楼上那一行茶水写的字,他突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一封战书。
太医院。
林琅瞪着杨仪,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方才她说了什么。
杨仪见林院首仿佛没有反应,便上前一步:“大人,此事不能再拖延了!鼠疫从感染到病发,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大概四五天也有。如今陈少戒都已经身亡……陈府之中染了此病的不少,所以我父亲才宁肯把自己陷在里头也没让陈家的人出来,如今小公爷也在府里……但如果只有陈府如此,却是京城跟天下之幸,怕就怕……大人!要尽快处置!”她不禁提高了声音。
林琅猛然一颤,咽了口唾沫,问道:“杨登确认,是鼠疫吗?你是否也看过了患者?”
杨仪见他竟不信,忙道:“我并不曾见,但是父亲宁肯火烧陈少戒的尸首,这般孤注一掷……大人,这还用质疑吗?”
林琅听她不曾见过,似乎松了口气:“杨仪,你也知道这若是真,可是惊天的事,万一弄错了,更不是好玩的。”
“不会弄错!”杨仪着急:“我岂会在这件事上玩笑?”
林琅斟酌,摇头道:“这种事若不加确认而传扬出去,自然弄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乱,何况就算是要着手处理,也至少要三个以上的太医查看,以保无误,如今只有杨登一个……不符合太医院做事规矩。”
“现在还要什么规矩,就要大难临头了!”杨仪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