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蔺汀兰咬牙,发出格格的响声。
他本来不想说的,但被薛放所激,加上他心中也有些郁郁不平,便咬牙低低地说道:“若不是为了你,她何至于那样苦心孤诣,就算自己性命垂危,还只顾牵挂你,想你好!可知你在定北城一无所知的时候,是我守着她,看着她一点点地……你以为我心里好过,我真想是你守着她!叫你尝尝那种滋味!”他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两人靠的很近,旁人只看到他们彼此互不相让的对峙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而在蔺汀兰说完之后,薛放抬手。
出人意料,他的手在小公爷的肩头一拍。
蔺汀兰也很意外,他转头看看那只手。
薛放道:“我知道那滋味必定很难过,是,你说的对,本该守在她身旁的人是我,所以,我来了。”
蔺汀兰微怔,然后有点难过地说道:“她不想见你,尤其是现在。”
“我不管,哪怕她要我死,也要当她面亲口对我说。”
蔺汀兰低头。
俞星臣在旁离的近些,该听的都听见了。
端王之所以来的这样及时,便是因为陈献通风报信,俞星臣才陪着端王赶在事情闹大前到了。
一刻钟不到,有太监跑出来道:“皇上传召薛不约进见。”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宽。
总算不用惊天动地了。
政明殿的偏殿之中,林院首收拾了药盒。
他一边思忖一边对杨仪道:“我想《医药入门》上说: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炙之。如今针灸了数日并无大效用,也该换一种方子,下午我再来,给你换用艾炙如何?”
杨仪道:“我的阳气匮乏衰微,阴虚已极,若用艾炙,行气通络,想来是有好处的,大人费心了。”
林琅忙道:“咱们当大夫不过是这样,不是一下子就能对症下药,总要慢慢来。”他这话是说给自己,更是说给杨仪。
杨仪微笑:“是。”
林琅又说几句,便告辞离开。
杨仪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脸上的笑却也慢慢收了。
艾炙确实有大用,但她已经是元气耗尽阴阳离决的程度,未必有效。
只是不想让林琅失望,所以才顺着他说罢了。
正在这时,江太监走近了道:“日头又挪了,南窗边儿上有点光,过去晒一晒?”
杨仪沉默片刻,终于道:“好,劳烦公公了。”
江太监道:“又说这话。”
他方才过来的时候,已经让小太监把椅子放在了南窗下,铺陈好了褥子,安排了熏炉,暖炉。
此刻自己俯身,抄手将杨仪抱起来,慢慢地抱她到了藤椅上,十万分小心放下。
杨仪仰头,感觉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许熨帖。
就在这时,她听见江公公“啊”了一声。
杨仪微怔:“怎么了?”
半晌,江太监才道:“哦……没事!不小心、碰了手疼。”
第580章 二更君
◎亲自照看◎
端王入内见皇帝的时候,正巧皇太后也在。
这些日子,虽然在皇帝的授意下,杨仪在宫内的事情被瞒的密不透风,但皇太后是何许人,从最早便察觉了端倪。
皇帝也并没有隐瞒,在太后询问的时候就告知了。
太后听说杨仪的情形不妙,皱眉道:“先前皇上派林琅亲自带人去接她,还以为皇上是格外器重,没想到竟是先见之明……可、皇上为何对外瞒着这消息呢?”
皇帝说道:“北境之战才休,如今北境之中,军民人等,都把杨仪奉若神明的,据说十户人家里有九户是立着她的长生牌位的。”
皇太后闻所未闻,发出惊叹之声,道:“本宫也知道永安侯出色,却想不到她这样得人心。”
皇帝说道:“她的‘得人心’,也是用命换来的……今日如此病入膏肓的模样,正是因为北境之行,历经艰难,又耗心耗神,她当初若不去,自然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那些军民等敬爱她,也是情理之中。”
太后其实也听了不少有关北境的传说,回元汤,屠苏酒等,太后也都知道,甚至暗中叫宫中御厨也如法炮制过。
皇太后叹道:“偏偏是她这样的人,又这样能干,叫人悬心。皇上之所以不肯对外透露消息,便是怕搅乱北境人心?”
皇帝道:“自然有这个顾虑,杨仪是北境军民之人心所向,北境才稳定下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何况……”
太后在等皇帝的那个“何况”是什么,他却迟迟没有说出来。
直到外头太监报说端王殿下到了。
等端王进内,说起午门口薛放如何,皇帝心想:“这便是那个‘何况’。”
杨仪若是有事,北境人心必定有一番动荡。
而另一方面,皇帝所忧虑的,也有薛放在内。
皇帝不是不知道对薛放而言,杨仪意味着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要把杨仪的真实情形秘而不宣。
不过,皇帝没想到薛放回来的这样快。
皇帝就算真的“明见万里”,也不可能算到薛放有决明在手,而决明之能,神鬼莫测。
端王为薛放求情,恳求皇上召见。
皇太后在旁,不免也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