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偷偷摸摸地来到康家,居然是为了放火!
段济想起跟康家来往之后,康昙每每问他的功课,而且时常指点一二,如同师长,也如同父兄。
那一刻,望着手中的火折子,段济眼神黯然,他发现自己还是下不去手。
于是,他揣起火折子,重又蹑手蹑脚地从角门摸了出去,幸喜无人发现。
段济说完后,周高南又惊又有点失望。
什么?弄了半天,又是一个废物。
“你既然没有杀害康知县全家,为何方才要说自己是真凶!”
段济吸了吸鼻子:“因为我知道,我大哥也不是凶手,我不愿意看大哥蒙冤受屈。”
周高南磨了磨牙,叫衙役把段宽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段宽的第一句话是:“你没去杀人?”他是对着段济说的。
段济道:“大哥,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我知道你也不会干,顶多把他们打一顿就是了,你为何要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我……”段宽唉声叹气:“那天晚上我出门时候,看到你鬼鬼祟祟从角门出去,后来康家就出了事,偏偏周大人立刻把我抓了起来,我便以为是你做的。所以……”
段宽为了保住弟弟,只能承认是自己所为。
至于之前的那些看着很有条理并不违和的现场供述,不过是他在牢狱中跟看管自己的狱卒套出来的而已。
兄弟两个说开,几乎要抱头痛哭。
“好一个兄弟情深,”周高南气的一拍桌子:“都给我打住!”
两兄弟停下来,周高南看着段宽道:“你说你不是凶手,那么那天晚上你竟去了哪里?”
段宽的目光犹疑。
“大哥,”段济拉着他,含泪道:“你就说了吧,性命要紧!而且……不是咱们做的,那杀害康知县的就另有其人,康家虽对不起咱们,但康知县为人,你我都是知道的,岂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段宽听了这话,终于道:“我不是不想说,我说了后……岂不是害了她。”
就算段宽不想说,周旅帅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终于段大爷招认了,原来他一直都跟本县的一个寡妇相好,隔三岔五的就会去跟她私会,那天晚上他正是钻到寡妇被窝里去了。
他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却还有一点儿良心,知道若说出真相,那寡妇此后只怕就难活了,所以才索性死咬。
一直没出声的俞星臣在最后突然问段济:“你说你去的时候,听见康知县在念诗?”
段济道:“正是。那是刘禹锡的《浪淘沙》,对了……我离开的时候好像康知县还在念诵。”
“康知县经常念诗么?”
段济道:“我、不太清楚。但是那天晚上,康知县的声音格外大,我还没过那片林子就听得很清楚。”
俞星臣又问:“康知县跟你家联姻,本是两下情愿,为何到最后竟闹得不欢而散?”
两兄弟对视了眼,紧闭双唇讳莫如深。
周高南沉吟着,正要再喝问,一个衙役急急跳了进来,跪地道:“旅帅!郦阳县薛旅帅突然来到,还押了好几个人……说是路上捉到的,杀害康知县的凶嫌!”
作者有话说:
这案子不会很复杂,下章努力~
三更君尽量在九点之前出现,握拳!
第66章 三更君
◎花面交融,终于认出◎
“十七!”
几乎是在衙役没说完,周高南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他绕过桌子,一手撩起袍摆,匆匆向外走去。
俞星臣跟着走了一步,见周旅帅竟公然撇下这满堂的人而跑了出去,而且还是因为薛放。
俞大人颇为无奈。
想到方才自己问了、而段家兄弟没回答的问题,俞星臣俯身:“你们有何难言之隐,劝你们尽快坦白,不要非得等到大刑伺候。”
往外看了眼,似乎能听见周高南跟薛放两人在外说话的声音。
俞星臣又道:“这位郦阳县来的薛旅帅,你们大概不知道,他可是比周旅帅更狠绝百倍的人物,别要等到他出手就晚了……”
段宽跟段济面面相觑,终于段宽说道:“大人,您这是在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俞星臣盯着两人:“正好相反,我在救你们。”
巡检司门口。
还没出门,周高南便举起了手:“十七!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对待俞星臣的时候只差横眉冷对,看见薛放,却突然春风满面。
薛放跃下马背,在他身后,跟随的士兵们手中牵着绳索,后面拴着六七个穷形恶相的,个个带伤,走路一瘸一拐,引得街头上人人驻足。
“周旅帅,久违了。”十七郎随意招呼了声。
“什么周旅帅,你是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周高南不由分说把他拉了过来,握拳亲昵地捶了捶他的后背。
薛放笑,指着后面:“你这云阳县的路上没打扫干净,我替你稍微清理清理。也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周高南放开他,细看那边几个,当看见其中两张熟悉面孔,陡然色变:“你、你是怎么拿到他们的?”
薛放道:“我正好端端地往这儿来,他们就很不长眼的挡在马前,还说什么云阳的灭门案是他们做的,我心想哪里有这样好的事儿,这简直是送到嘴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