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为了家声官声,而是、真心为了闻北蓟着想?
——“俞大人不知为人父母的心情……”
“别为难那孩子。”
闻侍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俞星臣往厅外走,一边思忖。
孩子?为人父母?
将走到厅门口,眼前突然掠过某些模糊影像。
恍惚中有一个女子,像是怀了身孕。
一只修长玉白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三爷可知道?今日它动了……”
她靠近了一步,挺着肚子向自己,轻轻地:“三爷你……摸摸看?”
声音还有点儿腼腆羞涩,掩不住那点小小欢喜。
俞星臣不知那是谁。
他的脚尖却一下子磕碰在厅门口的高门槛上。
只觉着一阵剧疼。
俞星臣猝不及防,往外一个踉跄。
幸亏灵枢在旁边,眼疾手快挽住他的手臂:“大人?”
俞星臣茫然止步,有点惶急地左顾右盼。
什么女子,什么“摸摸看”,哪里有什么影子。
俞星臣急促地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要把心底那点奇异的残影都挥去。
闻北蓟睡着了。
大概是碰到了后脑,他的呼吸时而急促,开始做梦。
闻北蓟梦见了从前,在一切惨事没发生之前。
王六是码头上一个不起眼的苦力。
有一次,解语出去陪客,给王六看到,从此惦记不忘。
闻北蓟跟解语私下交往,有一次,无意中看见王六在妓院外头经过。
正巧解语出门,那汉子直直地盯着她。
那时候,闻北蓟闻到他身上透出一股可怕的味道,让他十分不适。
他开始留心王六。
这个汉子身强力壮,但看着很憨厚老实,从不跟人争执。
而且他很勤俭,就算是有个头疼脑热,也不舍得看大夫,总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闻北蓟曾见过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用手敲打自己的脑袋。
每次打一下,闻北蓟就觉着那股气味更重了些。
他把这件事悄悄地告诉了霜尺。
霜尺听了道:“他是不是快死了?”
闻北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有这种能力,会闻到人身上的气味,闻侍郎跟闻北宸自然知道,但知道的有限。
最懂他的是霜尺。
因为他从不跟霜尺隐瞒,包括之前,他曾经因闻到街头一个老者身上的腐朽死气告诉了霜尺,结果第二天那老者便真的急病身亡。
霜尺以为这是偶然,直到另一次,闻北蓟闻到青楼里一个姑娘身上也散发一种恶气,结果,那姑娘很快也病倒了,不到三个月便病逝。
霜尺又问:“他身上的气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闻北蓟道:“是头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喃喃地重复:“对了,是头疾。”
作者有话说:
嘿呀!三更君!
第172章 新鲜加更君
◎子午神针,逆天改命◎
杨府。
这次回来,杨仪明显的发现,府里的人对她的态度跟先前又更不同了。
昨日杨登留在太医院,杨佑维在巡检司,只有杨达带了杨佑持返回,家里老太太跟高夫人等都等的心焦,之前派管事去打听,又进不得宫门。
杨达回来,把宫内的情形一说,老太太呆在原地。
高夫人则觉着大祸临头,拉着杨达道:“为什么不拦着她?”
太后的症状虽密不外传,但身为杨达之妻,高夫人清楚太后的病不是好治的,否则为什么拖延了半年还不曾好转?
如果杨仪这次失手,或者有什么其他闪失,那整个杨家自然也会被牵连。
杨达满肚子气:“你以为我不想拦着?我也得能说上话!这是太后跟院首直接做的决定,连我也是去了太医院才知道。”
他跺了跺脚,叹道:“说来说去都是老二,之前因为洛蝶,几乎闹得不可收拾,如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次指不定又会怎样。”
正在这时,只听李老夫人道:“行了!”
大家一起看向老太太。却见老夫人皱着眉,沉着脸道:“这既然是无可避免的事,倒也不用在这里抱怨连天,横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不用再翻出陈谷子烂芝麻,过去的事情总提做什么?提了那些,今儿就好了?”
杨达知道老太太向来偏心杨登,只是此刻还为杨登杨仪说话,杨达呵地一笑:“我知道提那些没有用,可是……儿子只是不甘心。”
高夫人拉了拉他,叫他别再说了。杨达想了想:“当年二弟本是太医院内人人看好的英才,偏偏心血来潮,要去拜那什么济翁先生为师,精进医术。那洛济翁本是个道医,跟我们不是一路,我原本就觉着如此不妥,可家里只是由他胡闹……最后人也毁了,前程也丢了……他若好好地,娶个名门望族的女子,何至于如此?我杨家又何至于如此?”
此刻邹其华跟金少奶奶之前早退了出去,屋内只有高夫人跟顾莜。
顾莜原本还淡淡地,听见他提“名门望族”,便抬了抬眼皮。
老夫人愠道:“你更说起我来了?”
杨达道:“老太太别误会,我怎么敢。我就是心气不平罢了。”他捶胸顿足,涕泗横流:“我是担心咱们杨家百年名声,整个杨府……毁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