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休息好呢?”宋启文镜片下的眼神带点老狐狸洞察人心的狡黠。
周弋面不改色:“玩游戏去了。”
……
他刀枪不入, 宋启文拿他没辙, 但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提点他,让他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
他只是淡然地点点头。
周弋本人倒是对这次失利没什么反应,说白了他也不是什么没休息好, 只不过是考理综的时候,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起陈忆棉的面庞,他一时觉得烦躁, 干脆最后两道大题都不做了。
是的。
他很清晰又无奈地意识到, 不知在何时起, 他对陈忆棉的感情变了质,他无法逃避必须承认, 他喜欢上了她。
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又该如何面对她。
他统统没有主意。
他醒悟得不算早,而且此前对感情一无所知。
要处理好他自己的心绪, 再妥当安置自己的情感, 还要合适地想清楚跟陈忆棉的关系该如何发展处置, 这些都是难题。
而他, 面对再难的奥赛题也从来不会退缩的人, 却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 第一反应是逃避。
他和她,是多亲密的关系。
稍有偏差,他失去的就不只是一个最好的朋友。
也许是更多。
……
陈忆棉对周弋发挥失常这件事也蛮好奇,下了晚自习,两人并排推着自行车往校门外挪动的时候,陈忆棉歪着脑袋问他:“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怎么考试都没心思考了?”
周弋仍旧是那不可一世的表情,轻嗤一声说:“期中考试而已,没当回事。”
陈忆棉:“……”
她忍住想要暴揍这个狂傲自大狂的冲动,直直望向他,说:“你确定你没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走出了校门,周弋长腿一迈跨坐上自行车,陈忆棉骑上车跟在他身后问:“苗姨和周叔都还好?最近联系你了吗?”
“老样子。”
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拂开,夜里寒气让他下意识将脸藏进拉起的衣领里,声音也被藏起来,听不真切。
陈忆棉蹬着自行车,一边追一边问:“周辞哥呢?”
随着离一中的距离越来越远,道路越来越宽阔,陈忆棉奋起直追,终于追到与周弋并肩,周弋瞥她一眼,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关心你都不行了?又炸毛?”
“没毛病吧你?”
陈忆棉无语地看向他,很自然地抬起右手想要探一探周弋的额头,还没挨到就被周弋捉住手腕。
两人从初中起就骑车上下学,骑车技艺高超,单手骑行一点难度也没有,但周弋还是将她的手放回车把上,说:“少耍点杂技,好好看路。”
他收回手,弯下腰站起来将山地自行车骑得飞快,不顾寒风在脸上剜着,很快将陈忆棉甩在身后。
陈忆棉在身后喊:“你骑那么快干什么?”
只有周弋自己清楚,只有速度追上风,才能借助寒风将自己突然升温的脸颊冷却下去。
他的手指摩挲着车把上的纹路,却还是抵消不掉刚刚握住陈忆棉手腕时的奇异触感。
他变得过于古怪,他尚且不能习惯这样的转变。
更不想让陈忆棉察觉出这样的转变。
-
相较于周弋失去年级第一宝座,陈忆棉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进步显著,考到了班级20名的位次。
柴晶别提有多高兴,夸奖几乎都没停过。
为此,柴晶还精心挑选了一些进口水果让陈忆棉送去给周弋当谢礼,认定了陈忆棉的进步少不了周弋的悉心辅导。
陈忆棉拿着包装得比她本人还精致的水果礼盒出现在周弋家门口,递上礼盒的同时还朝着周弋鞠了一躬:“多谢周老师的教导。”
周弋:“……”
他抽了抽嘴角,没有接过礼盒,只是说:“要么赶紧进来,要么我关门了。”
陈忆棉非常识趣地在他关门之前溜了进去。
她来找周弋倒也不是完全为了送礼盒。
一中的高二学生一周放一天假,周日这天陈忆棉基本上都和周弋待在一起。
大多数时候是她来找他,有时候是请教问题,有时候完全是为了躲避柴晶的监控来周弋家里放肆地玩。
但毕竟作为刚在班会上获得“进步之星”奖励的学习新星,今天陈忆棉倒是非常破天荒的在周弋开口之前拿出了作业。
周弋挑挑眉,打趣她:“哟,转性了?”
“早知道这奖励这么好使,我早给你颁个十个八个的。”
陈忆棉义正言辞:“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学习。”
“你不知道学习是很看状态的嘛?作为我们组未来的希望之星,我希望你为我营造出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周弋走到客厅去倒水,语调平平:“可以,那希望之星等下有不懂的题不要问我。”
“我错了”陈忆棉的认错永远过于及时以及朴实,“周老师。”
“再教教我吧。”
周弋的喉结随着仰头喝水的动作微微滚动着,他放下杯子,把给陈忆棉倒好的温水放在她桌边,手指随意地叩了叩她的桌面。
“成,你都这么诚心诚意了,周老师包教包会。”
……
但陈忆棉的鸡血果然是有时效的,她做完一套物理试题后说脑细胞死得差不多了,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来说要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