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te笑笑：“同学还挺认真, 上课也练习？”
“嗯…”陈忆棉只想赶紧拿回自己的笔回到座位上, 匆匆应了一声。
见到一直很喜欢的画师出现在眼前, 按理说她应该比在签售会现场见到他还要开心。
但也许是身份的微妙差异, 听着Notte在台上讲起自己当年艺考的经历，好像他就是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师兄师姐。
次元壁的破裂，让陈忆棉有种难以严明的忐忑感。
这种陡然产生的亲切感一直延续到了Notte给大家布置作业，再给大家点评的这个环节。
陈忆棉看着Notte在画室里走动，就像某个老师或者某个助教。
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Notte本职是插画师，擅长色彩场景，但他的意外走红却是因为他闲暇时随手涂随手po在微博的条漫《孤岛》。
一开始，火的只是这个漫画。
再后来，由于微博上有Notte本人的一些生活记录，有网友翻出了Notte的生活照，优越的颜值瞬间为他作品的热度再添了一把火。
陈忆棉虽然不承认自己是花痴，也不承认自己对Notte的欣赏与他优越的五官有任何联系。
但不得不承认，Notte确实很帅。
他身上带一点清冷的特质，符合大众对于高颜值艺术家的想象。
其实也符合，陈忆棉对理想型的构想。
是的。
想到这，陈忆棉的铅笔在纸面上顿住，脸不自觉烧红了起来，甚至没留意铅笔在纸上停留太久，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Notte就是这个时候走到陈忆棉身侧的，他手指屈起敲了敲陈忆棉的画板，声音很低但是又很温柔：“回回神。”
陈忆棉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包裹着，飘飘乎的，好像懵懵懂懂，第一次体会到韩剧里慢放镜头响起bgm时的那种触动的感觉。
她很清楚，那是心动的感觉。
一切既新鲜又突然，她有些羞怯，却又控制不住将这一切与美好的词语挂钩。
Notte的课程结束后，陈忆棉鼓起勇气拿起之前临摹Notte插画的画追了出去。
他的脚步停下，她却不敢看他，只喘着气勾着脑袋说：“我很喜欢你的画！这是之前照着老师你微博的画学习的，我……”
Notte修长的手接过陈忆棉的画稿，他神色轻松，看起来并没有觉得陈忆棉冒昧，并且很认真地看了起来，顿了顿，才缓缓开口：“你现在能画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我注意到，这里——”Notte指着画的一角，“做了小改动？”
“啊是的……”陈忆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个改动挺有想法，但是显然，破坏了画面的整体性，显得有些突兀，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嗯…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也是。”
“还有这里……”
两人一来一回，Notte耐心十足，真的像导师一样，给陈忆棉点拨，并且语气温和并不高高在上，仿佛他不是人气画师，只是一个普通的美院前辈。
陈忆棉起初注意力全在画上，认真记下Notte的讲解，可后来，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跑偏，注意到他大衣左肩上的雨珠，注意到他的唇锋明显，注意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陈忆棉在被Notte发现异样前回了神，她为自己走神的行为感到羞怯，一时之间脸庞更加红润。
Notte最后将画还给她：“好好学吧，美术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加油。”
陈忆棉：“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
她把笔递过去，干巴巴补充：“我也想考京潭美院。”
Notte温柔笑笑，在陈忆棉的画背后签上了名字，他点点头：“好好加油，京潭虽然不好考，但是你只要考上了，大学里一定能有很多收获。”
陈忆棉望着Notte走远的背影，笑容里掺杂了一点点少女不为人知的隐秘的甜蜜感。
……
陈忆棉没等到回应。
她纠结了很久，这些天她一个人偷偷品尝着心动的滋味，情绪为一个在远方无法触及却又像是在眼前是切实目标的人而牵动着。
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她从前未曾体会过的。
但体会久了，她也会有想要分享的冲动，会有迷茫不安的时刻。
而她思来想去，这件事唯一的倾诉对象，就只能是周弋。
而此刻，她鼓起勇气告诉了周弋，却没等到预期中的反应。
以为他会嗤笑一声说：“就你？你小屁孩懂什么叫喜欢？”
或者他会拧着她的耳朵，说：“疯了？书还想不想读了？”
但什么也没有，周弋只是垂着眼睫，甚至没有看她，坐着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陈忆棉推了推他，说：“你听见没有？”
周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
“听见了。”
他抬眼看向陈忆棉的一瞬间，陈忆棉有种错觉，仿佛在他眼里看到零星半点破碎，好像那天在天台上看见他时的那个眼神。
陈忆棉心里发憷，不敢继续说下去。
周弋：“你喜欢那个画师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这么紧张兮兮的？”
陈忆棉愣住，忽然理解了周弋的异常。
她叹口气，在周弋身侧坐下，小声解释：“不是啊，不是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