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弃了自己的女人,本就是和那个寻泽山的什么师尊骨子里如出一辙的冷血,他凭什么要放走她。
是她愿意的,是她主动要委身于他的……可为什么她要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自己?
难道就因为修仙界那个相好的?
折回来的屠廷忍无可忍,问,“你这是在收拾东西?”
清雅居内,女人收拾起行李有条不紊,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她的脚步。
“是啊,我在此写实画卷之中取了几块土壤,”女人清丽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笑,也正是这笑使得他鬼迷心窍,“还有,念念小时候爱玩的一些器具,我正好带在路上全当是一个念想。”
“你还要演?”
娄挽意一时着急地不知如何解释,但她不希望与屠廷彻底交恶,也许最初委身于他时确实夹杂几分私心,但这么长久地演了下来,她不可能对念念全无情感,“我也是人,我不可能做到真正断情绝念的,况且,念念有你的照顾,我也是放心的。”
“少来你这一套。”
屠廷对于女人的诓骗已经无法忍受,他更无法理解这一场彻底的分别。
一开始,她只是他虚伪的亲爹名下唯一有些价值的弟子,他不过是想试探她有几分胆色……玩玩而已。
可如今,她竟然可以在有机会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做出割舍 ,好似他一文不值。
“屠廷,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回去,但是如果你日后回去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派人送信到寻泽山去,我能有帮的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竭力而为。”
“谁稀罕你的帮助?”
可笑,她从头到尾到底把自己当做什么,一个在幻境里睡过几觉的工具人?
所以,她才不过问自己的名号为何。
“屠廷,你要知道,这画卷里外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你出去就会知道,我在修仙界虽然没有什么威望,但名声尚可。”
她这是把自己当做需要救济的普通修士了吗?
屠廷却颇有玩味地问,“难道你就不怕旁人知道你与我,与念念的关系了吗?”
娄挽意一愣,确实如此,她不想要有任何人知道她曾经有过的这段历史。她承认她很自私,但师门如今力量单薄,而她尚且还没来得及振兴……这就多了一个孩子的话,恐怕只会引来各式各样的耻笑,而非有正向的任何帮助。
“我信你。”
“信我什么,如若是普通修士,那我岂不是回去觉得自己攀上了高枝,应该要到处大肆宣扬寻泽山的弟子为我生下了一子?”
娄挽意一时无法接话了,这似乎才是利益至上的人最好的做法。
可她对屠廷几乎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他不是这种人,不至于会要攀附于一个女人。他不屑于此束,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连他本人也发声,“我也不至于。”
娄挽意感激不尽的双眸了多了一抹不为人知的隐忧,而在隐忧浮现的当场,屠廷几乎立马矢口否认。
屠廷觉得大概是自己有病,明知女人无情,依旧不愿意她在这种场合为难,若是换了别的女人,他大概已经一剑封喉。
可他又不希望她细长如白瓷的脖颈上会出现任何不美丽的痕迹。
“屠廷,那我今夜先走了。”
站在原地的屠廷愣神了片刻,恣意说出了决绝的原本就属于离别的话。
“那既然你要先走,那日后我们就再也不必来往了。”
说完这话,屠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是去往别处,而是直走向暗河深处。黑夜笼罩的幽泽将世间笼罩,而他身上披着星月少许的光辉。他一手执剑,将在路上阻挡人的小鬼统统杀绝。
这一路上,他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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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旦:知道什么人可以当男主吗?
屠廷:为老婆杀出一条血路的这种人一定可以。
第3章 Ⅲ
◎亏欠◎
娄挽意没有挽留,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挽留屠廷。
她唯有下定决心,将为自己埋葬秘密的屠廷视为感激之人,日后有机会必定暗中资助他们父子。
她来不及深思太久,一路沿着暗河的隧道,黑暗与光明交替仅仅在于一瞬,如若无法逃脱,后果不堪设想,非但回不到师门去负荆请罪,就连自己的生命也危在旦夕。
她必须以足够冷静的情绪去完成这一切。
而娄挽意却发觉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甚至比来时相对而言更加轻松,一路纵使有过鬼怪的身影,他们也都奄奄一息了,鬼怪们大都眼神无望地望向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处理了他们的罪魁祸首。
娄挽意无法理解这条路如此之顺畅。
就如她没想过当初只是根据三师弟的线索找到此处,就直接被卷入了画中一般。
画里画外,世界一样不可思议。
而就在这整整五年,甚至生儿育女以后,娄挽意再度呼吸到修仙界灵气充沛的空气,她的身体中重新被灌.满了力量。她感觉到那些曾经失去并且认为永远都不复拥有的东西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却没能做到真正地头也不回。
她回头驻足于此。
这一别,他们是要在里面再呆上五年么,那下次再见,是否念念已经出落成真正的少年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