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哈!”
灶膛里噼啪炸出一道火光。
金迎举着锅铲,飞箭一般射出灶房外。
宣润闻声冲来,将她拽到身后,往灶房里一看,迸射出的火星子引燃了柴火堆。他眼疾手快,舀水,泼去,“滋”一声,火灭了,灶膛前漆黑一片,还冒着一股股热气。
金迎仍旧举着锅铲,心有余悸地挪进来。
柴火灶太吓人了。
宣润扔掉水瓢,转过身来,关切地望着她,“阿迎,你没事吧?”
金迎茫然地摇了摇头,想起锅中的菜,急急往灶台旁冲。
宣润一把将她拉回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遍,确认她毫发无损,才松一口气,从她手中接过锅铲,说:“你去外面等着。”
金迎愣愣地看着他,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责怪,不禁感动。
她想好要做一顿饭赔罪的,饭还没做好呢。
“我、我是真的会做饭的!”她倔强地说着,不愿承认自己曾撒过谎,她此刻忽然觉得,对宣润撒谎是一件很有负罪感的事。
宣润笑了笑,“我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金迎惊讶地长大眼眸,“你会做饭?”
宣润走到灶膛前,用火钳掏了掏火,略有些生疏地炒起菜来。
金迎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惊叹,好奇地问:“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他可是伯阳侯府的宣小郎君呀,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竟然还会做饭!这实在有点魔幻。
宣润将炒好的菜盛在盘子里,说:“远庖厨的不一定是君子,君子也不一定得远庖厨,这世上,太多的规矩毫无道理。”
金迎跟在他身边,跟着他将菜端去堂中。
花婆则进厨房收拾起来。
桌上,宣润、阿穷静静地吃着饭菜,金迎抿一口粥,心中万分纠结。
她到底要不要向宣润坦白?
她都已经差点把厨房烧了,不说,他也该知道了吧?
尴尬,她不说好像还在继续骗他似的,良心不安呐。
纠结许久,金迎轻咳一声,搁下碗筷,斟酌着说:“宣郎,其实我……”
宣润抬起头看过来,金迎一下紧张起来,闷声打个嗝,干笑两声,“我的厨艺其实并不如你以为的那么好?
宣润点了点头,面上表情如常,继续低头吃饭。
金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他到底生没生气。
等到宣润吃完饭,搁下碗筷起身,她也立马起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嘶,他应该没生气吧?眉头没皱,嘴唇没抿,眼里也是一片平静……
“阿迎。”他唤一声。
金迎答应着,笑呵呵地走上前。
“我只希望,往后,你莫要再瞒我任何事。”宣润说。
“嗯?”
“你我是夫妻,应当坦诚相待的。”
“嗯。”金迎点头,垂下眼眸敛去心虚之色。
她知道,宣润是个不错的人,但有些事她不能说,比如她极为特殊的命格。那是她不可轻易示人的软肋。
金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见宣润正对她笑着,眼神温柔如水、澄澈如鉴,似能照出她的虚伪与谎言,她心头一颤,强自镇定地回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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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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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终于到了第九日。
金迎想着即将解放的日子,心中无比激动。
不巧,县衙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是又有少女离奇失踪!
宣润怎能坐得住?立即便要去查案子。金迎自然不拦他,他早走一日,她早解脱一日。
可这都已是第九日了,临到头来,宣润不愿“相守九日,恩爱一生”的坚持落空。
金迎瞧出他的心思,心里喜滋滋的,半笑着叹一口气,决定成全他的坚持,说是想要随他一并去查案也好透透气。
宣润不免犹豫。
金迎笑问:“宣郎,赵吏说的是不是假话?”
宣润眼中显出一抹光彩。
金迎又说:“万一是真的呢?今日已是第九日,宣润舍得与我分开么?”
宣润舍不得,十分感动地答应下来。
金迎跟着宣润走上街,魏长明已经带着官差等在街口。
案情当前,魏长明见了金迎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往安济坊去,金迎才知,失踪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蒋红花与盘大牛的女儿盘盈盈。
远远的,金迎便瞧见安济坊门前很热闹。
一大群聚集着,嘈杂的议论声中,间或传出一两声惨叫。
宣润脸色一变,带着人冲上去,拨开人群。
蒋红花坐在地上,蓬头垢面、泣不成声,盘大牛揪住她的头发,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地扇她。
她无力还手,又或许心如死灰,不愿还手。
见着宣润之时,她忽然活过来,挣脱盘大牛,扑跪在宣润面前,一面磕头一面求着宣润一定将她的女儿盘盈盈找回来。魏长明指使官差将阿巴阿巴乱叫的哑巴盘大牛给拘了。宣润扶起蒋红花,劝慰几句,待她平复情绪,便问起盘盈盈的近况。蒋红花与盘大牛离婚后,便离开了盘家,盘盈盈跟着盘大牛生活,时不时回到安济坊来看母亲,女儿家的心里话也只对母亲讲。
蒋红花用沾满灰尘的手抹去脸上的眼泪,仔细回忆这些日子与女儿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