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应声接过来，心里其实奇怪得很：蓝警官要是有需要，直接查证人资料里留下的联系方式就好了，还会绕这么大一圈拿你的联系方式？
但想想就是个举手之劳，接过来也不碍事，等蓝警官回来顺便给她吧。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睡过一觉的木橙身体不疲惫但情绪依然低沉。
他选择走路回去，在路上也能捋顺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走到半路时，马辰的电话打入：“喂，木子，你在哪里啊，回来宿舍不见你人了？”
“在外面散心，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木橙隐瞒自己去警局的消息，他抬头看见阴沉的天，直视前方的红灯还有10秒，挂掉电话后，手机传来低电量的提示音，他随手一看没在意。
与此同时，和他同向的斑马线边驶来一辆黑色宝马，后座的车窗闪现一道熟悉的男性轮廓。
木橙发散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车里的人转头看了过来，和木橙隔着数米相望。
洪全辉。
木橙脑海里立马弹出这个名字，他下意识拔腿往洪全辉那边走。
身后的车辆疯狂鸣笛，司机踩下油门往前驶去，从刚走近的木橙边上飞速掠过，刮起他的刘海，随后跟着的车辆有人在骂：“瓜娃子，找死啊！现在是红灯不看路的啊！”
木橙惊觉10秒早就过去了，他连声说对不起，跑回自己原来等候的斑马线，在绿灯尚亮的期间飞快跑到对面。
凝视着越来越远的小车，而它行驶的方向正是开往学校的方向。
洪全辉怎么回来了？他回来有什么目的？
无数个问题、猜测一路上未停止过……
木橙俯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气，他已经跑回生活区门口，刚好准备出去打包楼下小商铺炒粉的班长看见木橙这幅运动过度的样子，奇怪地问：“木橙，你没事吧？是有什么事吗？”
等喘过气来，木橙摆摆手，问班长：“班长，你刚从寝室楼下来的？”
“对啊，在寝室待了一天，出来买晚饭。”
“那你有见到洪全辉回来了吗？”
“啊，他啊，刚看见了，他提前回校了。”
“好的，谢谢班长！”
木橙来不及跟班长解释，他急忙忙地往寝室楼方向跑。班长盯着他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心想木橙是被陈旭的死刺激到了吗。
终于来到寝室门前，木橙闭眼沉淀自己杂乱的情绪，急速起伏的胸腔慢慢平缓下来，过了数秒，才敢抬起手敲响木门。
门被人打开。
十一月末的海城天早就刚才已经完全黑下来，屋内没有开着大灯管，唯有最靠近窗边的座位亮起了一盏小灯，除了能囊括这个位置和它身后的座位，其余的空间依然被黑暗吞噬。
洪全辉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来者，而木橙一进门先看了眼洪全辉身后的位置，那是陈旭原本的座位。
现在桌上的东西被人收拾得一干二净，放在地上等着他的家人来拿走。
忽然想起马辰刚才有在电话里提过陈旭另外两个室友今晚不回来，可能是害怕陈旭家长到来会指责他们，也可能是害怕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二人都选择去其他同学那里挤一晚。
所以整个寝室现在只有洪全辉待着。
木橙看回洪全辉，见他手臂上贴有纱布，张开嘴巴又闭上，将心底想问的话改口：“你手臂怎么了？”
洪全辉愣了一下才回答：“没事。普通擦伤。”
“你知道陈旭的事吗？”
这次他不说话，灯光映在他的瞳孔中央，如同两团幽火，洪全辉点了头。
木橙拉开陈旭的凳子，才一天没人坐，这凳子感觉好像落满灰，他眼底闪过嘲弄，坐了下来，转身看着对方。
洪全辉一阵恍惚，这个情形和以前的光景重合起来，在二人独处一室的时光里，他也会安静地坐在那里忽然转身用笔戳了戳自己，会分享自己最近看了什么有趣的书籍……
“上周四早上我看到你和陈旭在银杏树林里散步。”
洪全辉依然不吭声，也不反驳，木橙叹气：“你们是情侣关系吧？”
他沉静的面容瞬间褪去血色，眼眶泛起丝丝水光，在光影之间连成一片冰冷的涟漪。
洪全辉插在衣兜里的手紧握利器手柄，死死地盯着木橙，“你想怎样？”
*
陈伟强准备去陈旭就读过的高中和他的同事们汇合，他拒绝了黄美娟送他下楼，安慰道：“黄妈妈，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你不用送我了，回去休息吧。”
“陈警官，我想问一句，我儿子可能不是自杀对吧？当时是有另外一个人在场的，是吗……”黄美娟的眼睛又红起来。
“现在看来是有证据指明有第二个人存在案发现场，但最后的结果会怎样还需要调查。黄妈妈，我们会努力让真相大白的。”
陈伟强认真地对着苍老憔悴的妇人许下承诺。
突然间他想起早上木橙在办公室里说过听到陈旭说有人要抛弃他的话，然而技侦队那边通话记录还没从电信公司那里取得。
他多问了一句：“黄妈妈，周日也就是在前天的时候，你有打过电话给你儿子吗？”
“没有，我周六那天打过了，周天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