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真要到了若珈山,只怕师兄便要上门来兴师问罪,她还是在外找到地儿,先把事情解决了。
一旦打定了主意,云洛洛也不再纠结,飞快地找了一个深山无人处将法舟停了下来。
迅速地在法舟周围布置好防御法阵,又在法舟上设立了一个翳形术,确保没有外人可以听见、看见他们,云洛洛这才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并将趴在自己身上,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自己的谢焕尘,拖到了法舟上的客房里。
她的法舟不大,连带着其上的房间也是精巧细致的。
往日云洛洛怕崩了云洛仙子的人设,愣是没有在法舟上安置她最喜欢的大床、摇椅等家具,只是像个苦行僧一般,放置了几个蒲团。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用了最柔软的灵植棉花当做蒲团的芯子,用最顺滑舒爽的鲛人锦缎,做了蒲团的面子。
以至于,云洛洛法舟之上的蒲团,只有蒲团之形,实则与最为柔软舒爽的靠枕也没有一丝差别。
“便宜你了!”
云洛洛将烧得满脸通红的谢焕尘,安置在了那些蒲团的中央,又起身准备在他的四周设立法阵,以助其尽快将冰莹草吸收。
“师尊……”
可她甫一动作,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谢焕尘的掌心炙热,手指极长,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圈住她的整个手腕。
云洛洛知道他难受,手背上那条蜿蜒曲折的青筋,都在不断地突突跳动着。
云洛洛知道他一直在忍。
那根大铁棒除了一开始似是不大小心地碰到了她。
之后,他却是一直控制着自己,甚至略略弓着腰,不敢过分触及她分毫,好似生怕唐突了她。
大抵人的情绪都是可以相互感染的。
对方尊重她,对她小心翼翼,云洛洛自然是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你……你自己先行处理一下,我稍等就回来。这是人之常情,阿尘无需介怀。”
云洛洛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毫不在意。实则,头皮发麻,连带着往日疏离清冷的声音,都带着些微的颤音。
她说完,起脚便要走。
可谁知,那只炙热的大手还是拉着她,一点都不肯松开。
“师尊,我……不会。师尊,帮帮我。”
往日俊逸冷漠的青年人,说出此话来,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固执地拉着云洛洛的手,就好似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不会?!
你是不是sa?!
这要是在平常,云洛洛定是要发飙了,但是……但是如今的境况,倒是让她无所适从。
特别谢焕尘抓了一会儿,又忽而缓缓地缩回了手,声音极低地道:
“师尊若是不愿,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呃?!”
云洛洛见着他烧得眼角都通红了,嘴唇却越来越苍白,额间更是沁出了不少冷汗来。
想要修复破碎的金丹本就痛苦,更何况这冰莹草的副作用,他一路来一直在默默地忍受着这些痛楚,乃至于发泄都不会。
罢了,罢了,总不能以己度人。万一人就一心只修眼前仙,从来没有想过一星半点僭越之事呢?!
特别是看着谢焕尘垂下头,露出软乎乎的头顶,还有他略显尴尬的坐姿。云洛洛还是心软了,低声道:
“为师陪着你……”
可这一陪,却是混乱不堪的一夜。
云洛洛只记得,她只来得及按照原计划给法舟设立了必须的法阵、结界,之后,她便在这法舟上小小的客舱里,发生了一些难以启齿之事。
她虽说自诩见多识广,但总归都是纸上谈兵。
有诗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云洛洛赤红着一张小脸:“此事不躬行也罢!”
后来……冰莹草的副作用总算平息,谢焕尘破碎的金丹也在云洛洛的天道灵根加持之下,开始慢慢地复原愈合。
原本事情都按照着云洛洛的计划,在一步一步地变好,可就在云洛洛将自己的灵力从谢焕尘的体内撤出来时,她骤然发觉有无数漆黑犹如沥青一般粘稠可怕的魔气,迅速地朝着她缠绕了过去。
这便是之前系统所说的异动的能量!
此时即使云洛洛看不分明,也知道那些魔气乃是冰莹草中的残留。
冰莹草本就长在虚空裂缝之旁,会沾染魔气一点都不奇怪。凭着她天道灵根的净化之力,想要将其化解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坏就坏在,服用者冰莹草之人,乃是身具半佛半魔之体的谢焕尘。
谢焕尘本就在青水镇中被魔气侵体,是云洛洛好不容易用天道灵根净化,但现在,冰莹草上的魔气又与正在修复金丹的谢焕尘相遇,与其半魔之体发生了碰撞与联系。
这次,谢焕尘并没有坐以待毙,等待云洛洛帮其化解魔气,反而是吸收吞噬了那些魔气,收归我用。
而那些魔气亦在谢焕尘的金丹之内扎根常驻,变得越来越蓬勃有力。甚至于,还听命于谢焕尘,成为了他极为有力的武器之一。
天哪!
这可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难道最后成魔、毁天灭地,还是会是谢焕尘的命运?!
云洛洛忍不住就想哀嚎,却没想到那些魔气犹如一只只黏腻的触手,一把就将她拉进了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