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胡雄吃痛，它又扑上去，在巨熊的脸上、脖子上撕咬。
一枚木制的牌子挂在它的脖颈上，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晃晃。
云昭隐约觉得熟悉。
而当月光打在那枚牌子上时，上面所刻的“邬”字在月色下呈现出淡淡的银色光晕。
邬昼高等种的身份令云昭感到些许意外。
她心想：看来下午那阵儿撞他的力气还是太小了点，只晕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胡雄被邬昼的獠牙和利爪伤了好几处地方，嗓子里重重出气。
在邬昼又一次扑上他的右臂时，胡雄左手猛地抓住他的尾巴。
他的体型本就比邬昼大了数十倍，手臂一抡，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扔了出去。
“咚”地一声，邬昼被用力摔在地面。
他扑腾了好几下，才勉强甩了甩脑袋重新站起来。
邬昼已经又一次冲上去。
他这回更聪明了一点，绕着胡雄庞大的身体，在他的周围绕圈。
胡雄的灵敏程度大不如他，经常在转身时跟不上邬昼的动作。
他便抓住时机，绕至胡雄背后，在他的颈部来上一口。
胡雄被他搞得烦不胜烦，不住地挥舞着上肢。
这样互相周旋十几分钟，邬昼的速度肉眼可见地降低了点。
他刚刚觉醒拟态不久，何况刚才胡雄摔他的那一下不轻，难免体力不支。
胡雄也意识到了这点，冷笑两声任凭邬昼怎么啃咬他。
只要他等的时间足够久，总能弄死这只疯狗。
他打中邬昼的次数越来越多，邬昼倒地再站起所花的时间也愈发长了。
有邬昼拖延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云昭动了下腿。
她的腰腹往下的知觉逐渐开始恢复。
再这么拖下去，她和邬昼都只有死路一条。
目前唯一的转机……
“邬昼。”
被再次打倒在地的狼犬动了下耳朵，目光向云昭的方向看过来。
灰色的眼睛与她的视线对上，他歪了下头。
云昭眨了下眼睛，邬昼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他的四肢晃晃悠悠站起来，用了好一会儿，爪子才抓紧地面。
蹬腿、冲刺、起跳！
这一次，邬昼并未绕到胡雄的身后，身体直直朝着他的脸上扑去。
找死！
胡雄一只眼睛上的匕首还未拔出来，但这并不影响他看清邬昼的行动轨迹。
在邬昼的爪子即将抓到他脸上的前一秒，胡雄用两只手截住他。
熊的爪子并不像人类那样灵活，不过撕碎这一只小小的狼还是绰绰有余。
他用力钳制着邬昼。
邬昼的身体高过胡雄的眼睛上方，拦截住他的胡雄将手臂放下，准备用拳头打碎这只狼崽子的头骨。
就在手臂刚下落至颈部时，眼睛的视线乍然空旷出来。
他仅剩下的另一只能够视物的眼睛，清晰地看见前方从树上朝着他跳下来的人影。
方才邬昼挡住他的视野时，云昭攀上身后的榕树，从上方跳跃至胡雄的脸部。
此时此刻，不是胡雄钳制着邬昼，而是邬昼的身体牵制着他的手臂，令他无法快速地对云昭的动作做出回击。
下一秒，云昭抓住了巨熊的脖子，左手握住那把插在眼眶里的匕首。
胡雄只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不详预感。
不要！
刀刃猛地拔出。
银色的亮光在胡雄眼前一闪而过，随后，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产生一阵剧痛。
“啊啊啊！”
胡雄的两只眼睛彻底瞎了，但云昭仍未松开握着匕首的手。
她转而将匕首刺向胡雄的手臂，直到他因为疼痛松开邬昼。
“嗷……”邬昼的脖子被勒得生疼，一落地就朝着云昭叫唤了两声。
云昭紧随邬昼落地。
周围都是打斗过程中留下的血腥味，胡雄的鼻子在干扰下失了作用。
他看不见，更分辨不出他们真正的方位。
与胡雄的战斗几乎已成定势。
接下来，就是拉锯战了。
*
十分钟后，胡雄的身上多了近百处獠牙咬出的伤口。
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不过，云昭实际上也没有了离开的力气。
邬昼比她的情况稍好一点，尾巴还有余力缓慢地左右摆个不停。
云昭问他：“你是狗？”
邬昼不满地反驳道：“嗷嗷。”
是狼。
云昭不懂狼语，“还是狼？”
“嗷！”
这回对了。
可云昭仍然不明白它在说什么，看着自己沾血的手，犹豫一秒把手往后缩了缩。
据说高等种会保留大部分拟态的特质，万一邬昼的拟态真的是狼，闻到她胳膊上的血腥气，凑过来啃一口可不行。
邬昼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嗷嗷叫的动静忽然安静了。
它的尾巴摆动的动作顿了一下，冷静地思考了几秒：“汪呜……”
听见这一声，云昭恍然：“原来真的是狗啊。”
“嗷。”
云昭捏了捏他立起来的耳朵，亚成年期的犬科毛发柔软光滑，手感极佳。
“你能变回去吗？”
邬昼看着她，没给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