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桌子上, 看着一包厢里的古琴、山水画, 显得极不耐烦。
直到陆妄领着苏梨浅出现。
天色已晚，包厢内亮着灯。
陆妄一身黑色正装，手里提着一个女式包包，那样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周阳宇和济帆刚刚从酒局里出来，身上还带着酒味和烟味。包厢里点了一捧熏香，袅袅白烟散漫而出，如同薄雾蒸发，熏淡了两人身上的味道。
茶香四溢，苏梨浅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向两人，表情中也带着几丝明显的局促。
“你，你是……苏梨浅？”周阳宇第一个跳起来。
“我天呐，你真是苏梨浅？不是什么替身吧？你怎么完全没有变化啊？还跟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对，好像瘦了点，天呐，这不是我的幻觉吧？”
苏梨浅打招呼道：“你好，周阳宇。”
周阳宇用力拧了一把身边的济帆，“天呐，居然是真的。”
济帆：……
济帆捂着自己被周阳宇拧得青紫的胳膊，伸手推了推眼镜，然后站起来道：“你好，我是济帆。”
“我记得的。”苏梨浅嗓音温柔，跟陆妄牵着手一起坐到桌子旁边。
一张四方桌子，上面摆着茶水和一些糕点。
“吃点什么？”
陆妄拿起菜单递给苏梨浅。
苏梨浅轻轻摇头，“我吃过了，不饿，你们吃吧。”
陆妄随意点了几样，然后将菜单递给对面两人。
周阳宇喝了酒，胃里不舒服，也没怎么点菜，反倒是济帆，点了一些菜。
“刚刚谈了一个合同，光陪着喝酒了，也没吃。”济帆语调斯文，点完菜，将菜单递给一旁的服务员。
“幸好我家老头子命硬，不像你们，年纪轻轻的就要东奔西跑的干活，嘿嘿嘿。”周阳宇喝了一口茶，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小嫂子，现在做什么呢？”
听到周阳宇的称呼，苏梨浅面色微红，她软声道：“小学老师。”
“哦豁！人民教师啊！”
周阳宇性格活泼，非常活跃气氛。
一开始苏梨浅还有点尴尬，不过在周阳宇的一惊一乍，故意搞怪之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我出去抽根烟。”济帆性子没有周阳宇那么活泼，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出去抽烟。
苏梨浅喝一口手里的茶，也站起来道：“我去卫生间。”
这个小院子就是一个独立的包厢。
卫生间在院子里。
苏梨浅推开门出去，就看到济帆靠在假山石那里抽烟。
她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济帆。”
济帆偏头看向苏梨浅，然后按灭的烟头。
“有事？”
“嗯，我想跟你问点关于陆妄的事。”
“问吧。”
“我走以后……陆妄回来找过我吗？”
济帆似乎猜到苏梨浅要问这些，他捻了捻指尖的烟味，“回过。”
苏梨浅呼吸一窒，咬住了唇。
济帆继续，“苏梨浅，我以为陆妄会忘了你，真的，可我没想到，他会等你那么久。你当年那么绝情的离开他，就没有想过被留下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吗？”
苏梨浅下意识攥紧拳头，她眼眶微红，呼吸也跟着哽咽了几分。
“对不起。”
除了道歉，苏梨浅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没有资格怪你。或许你有自己的难处，不过既然回来了，你们就好好的。”
说完，济帆就要走，苏梨浅上前一步拦住他，“我想知道，陆妄在国外这几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济帆脚步微顿，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开口，“是发生了很多事。”
他重新靠回去。
“当年你退学以后，陆妄从国外跑回来，找了你很久，差点闹得整个海市都沸沸扬扬，还是陆老爷子专门从国外回来把人绑了出去。那段时间，陆妄绝食抗议，打了一个月的营养针，人瘦得跟鬼一样。”
“我跟周阳宇看到他的时候，简直都不敢认。”
苏梨浅瞬间红了眼眶，她想象不到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居然会变成那个样子。
“后来不知道他跟陆老爷子谈了什么，开始认真学习。他学的很疯，五年的课程，两年就学完了。或许是压力太大，他又重新开始抽烟了，哦，对了，他还酗酒。从前也喝，没有那么疯。”
周阳宇是特意来南城玩的。
济帆是接了南城的一个项目，抽空出来的。
两人跟陆妄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从高中到现在，那年陆妄出国，周阳宇也被他爸妈扔了出来，随后济帆也一起出国了。
可以说，在国外的那段时间里，周阳宇和济帆见证了陆妄的所有颓废和疯魔。
抽烟，酗酒，飙车……只要是能麻痹思想的事情，就没有陆妄不做的。
一想到那段时光，周阳宇和济帆就忍不住胃疼。
舍命陪失恋的兄弟喝到胃出血，三人齐刷刷被救护车拉进医院这种事情，说起来还是挺丢脸的。
“说真的，苏梨浅，我挺恨你的。”济帆突然话锋一转，“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狠的女人。当时周阳宇跟我说，如果再见到你，就算你是女人，也非要揍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