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方瑶出来了,李富贵还是不放心,思前想后,找老木匠悄悄造了十来个弓弩,藏在车底的储物箱里,以防万一。
“我还想着到时怎么跟您说,没曾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李富贵满脸都是“我真有先见之明”的自豪。
方瑶目瞪口呆。
原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瞒着她,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她有些哭笑不得,望着面前得意的小老头儿,无奈道:“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就不害怕吗……”
那木匠老头也是胆儿也肥,这要求都敢应下。
李富贵咂咂嘴,说:“怕呀,说不怕那都是假的,光是想到白日的场景都腿软了,但一想到这些人要害大师,咱们能忍嘛!”
方瑶眼眶一热,喉咙也有些发哽,好一会儿才尽量平缓道:“杨大哥的武功不错,以后让他教咱们些练武的技巧。”
“那成!”李富贵满脸喜色,“咱们不说变成甚绝世高手,至少要越变越厉害,让那些人看着了就怕!”
“嗯!”
两人又谈了几句,那边儿有人喊李富贵,后者才匆匆离开。
方瑶从马车后出来,仰头望了望天,面具下,整片天都有些发灰,但太阳却惨白惨白的。
可她的心情,却因为李富贵的几句话豁然开朗。
就连被人盯上追杀的阴影,也消散下去。
“我要变强!”
她悄悄告诉自己。
被蒙面人这么一耽搁,今天他们是走不了了,光是那两匹马肉,一时半会儿都处理不完。
为了不引起官道路过人的注意,他们将车队往枯树林挪了挪,那里不远处就有一条河。
李富贵忙着叫人架锅烧水,磨刀霍霍。
幸好他们走得慢,离镇扬县城也不远,阿武和另外一个学会骑马的李氏族人,又急急赶回去买了一百来斤盐回来。
要不按照他们现在带的盐巴,待腌完那将近千把斤的马肉,估计也所剩无几了。
村里的猎户李大柱不仅会射箭打猎,还是处理皮毛的一把好手。
李富贵特意交代让他处理两匹死掉的马,还派了几个年轻人一起帮忙。
除了这些,后面的几辆牛车车厢上被蒙面人拿箭射坏的十几个孔洞,也需要重新修补。
方瑶他们之所以无人受伤,也和他们将马车每次停下来时,都习惯组成一个大半圆圈,背对着官道有关。
十几个车厢在无形之中,组成了一个防御墙。
“啊哟,幸好咱们大师有先见之明,叫人将车厢加厚了,要不然可真是要吓死人的。”狗娃娘将扎进车厢外面的箭一支支拔下来,看着上面的洞眼儿跟旁人小声议论。
旁人得意道:“是啊,那群抢匪定是想不到,我们这车厢有三层板子,他们那箭,才只扎进了第一层。”
戴着面具的方瑶将这些话全都听了进去,脸下有点儿发热。
李家村的男女老少也真是的,明明知晓她是听说北方冬日太冷,故意加厚加固了车厢。
这也要捧下哏,让她这样的厚脸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爱听……
原本这些车厢大多数的都是大片镂空的木栏,在她的坚持下,除了门窗,其他地方都在原本的基础上,里外分别加了一层实心木板。
这些孔洞几乎都只扎进了第一层的木板里,只需要弄些鱼鳔胶给堵住洞眼儿就成。
这玩意儿是用鱼泡儿熬制而成的,专门修补木头裂缝的,木匠老头儿临走时将没用完的两罐都送给了他们。
狗娃爹对木工很是感兴趣,木匠老头儿来干活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偷学了点,现在这修补车厢洞眼儿事情,更是抢着要表现一番。
方瑶特地去看了看,笑起来:“别说,狗娃爹,你这补得还真不错。”
狗娃爹乐得脸都红了,“大师,我还会换轱辘呢,以后这些全交给我!”
一旁的狗娃娘也面带得色,自家男人得了大师的夸,她脸上也有光。
待大伙儿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天都暗了下去。
“今天怎么黑得有点儿早呢。”
李富贵抬头瞅了瞅天,有些纳闷。
阿武娘坐在小马扎上教二丫搓麻绳儿,闻言扭头回了句,“天凉了不是就黑得早嘛,有甚大惊小怪的。”
“你这婆娘懂个甚,搓你的绳儿去,那些腌好的肉,过几日都要拿出来晾晒的。”
李富贵说着吆喝起来:“烧火做饭了啊,今儿个大伙受惊忙碌了一整天,大师叫咱们吃顿好的!”
男人和孩子们欢呼起来,女人们也都跟着呵呵直笑。
大家又是点灯的点灯,切菜的切菜。
因为刚处理了马,骨头直接丢掉甚是可惜,于是晚餐就用一部分,炖了两大锅骨头汤。
至于饭食,便是用白面儿糊了水,往滚烫的汤汁里下面疙瘩,连油都不用放,汤面儿上就漂了一层油,煮了没一会儿,香气四溢。
杨高后肩上了药,绑了绷带在车里休息着,结果闻到那味儿,再也坐不住,就急吼吼地出来了。
“哎哎哎,你这胖……”
阿武娘一直都坐着小马扎在旁边瞅着呢,看到他一来,就急忙起身阻拦。
话说到一半儿,她突然想起杨高缠斗抢匪的勇猛身影,话到嘴边儿改了,“杨家大兄弟,这可还没熟呢,咱们大师说了,肉必须煮得熟透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