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就跟只鹌鹑似的,怨念的低头抠手指泄愤,好在是被顾瞻扯了一把:“手上有伤。”
祁欢回过神来,突然想起昨晚闹刺客时那个故意伸脚绊她的人。
她灵机一动,正色问顾瞻:“昨晚我换下来的脏衣服你已经给处理掉了吗?”
顾瞻道:“忘了。”
他以为是祁欢要催促他早点料理了,却又觉得祁欢的表情并非那么回事,于是又道:“怎么?”
祁欢道:“你搁哪儿了?找回来我看看。”
衣裳这会儿还在江玄马背的褡裢里。
顾瞻叫星罗去大门口找江玄要,可星罗严重不信任她家小姐在顾世子美色面前的自制力,做了二道贩子,又喊了云兮,叫云兮去找江玄。
她嘴上虽然没说,但祁欢却是懂的,整个人都抑郁了,老老实实在她眼皮子底下坐着等。
云兮去了不久,就抱着那裹成一团的脏衣服回来。
祁欢伸手要去扒拉,却被顾瞻拦了:“你要找什么?”
祁欢确实有点怵那个血腥味,虽然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她心态已经好多了,可是刚吃完饭,闻到那个味道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她稍稍掩鼻,避开了些:“看看后面的裙摆,昨天有人故意绊我,我怀疑绊我和踩我裙摆的是同一个人。”
顾瞻一直以为她当时只是混乱中不慎摔倒的,闻言,便是眸光一冷。
一番查找,果然是在那裙子后裙摆极是靠下的位置找到半个十分清晰的脚印。
鞋印不大,只有前半个脚掌,一看就是女子绣鞋的大小。
而因为碾压的太过用力,那半个鞋印就无比的清晰,鞋底的防滑花纹甚至都是一朵精致的雪莲花。
这种连鞋底都精致的鞋子,祁欢也是有几双的。
顾瞻的生活常识并不欠缺,眉头登时拧得更紧:“下人和一般官宦人家的女眷都不会这么讲究。”
他当时第一个怀疑的——
是祁欣!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祁欢除了和自家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在外也就和叶寻意明显不对付,再没有别的仇人,居然会在闹刺客的当口,豁出去险中求胜的也要算计她。
祁欢咬着嘴唇,微微思忖。
虽然当时混乱当中她什么线索也没抓住,并且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她就是凭着直觉,锁定了一个人:“右都御史家里的那个杨盼儿,你先帮我查她!”
第208章 送嫁(二更)
顾瞻虽然久不在京,但显然对存在于皇权中心的敏感人物全部心里有数。
他当即了然:“文妃的那个嫡亲妹妹?”
只又显然,他并未想通其中关窍,语气明显带了几分疑惑。
“对!就是她。”祁欢道:“昨夜她就坐在我左前方,依着当时混乱和大家走动的方向,她是完全有机会暗算我的。”
顾瞻想问的,明显不止是这个。
祁欢盯着那裙摆上的脚印片刻,然后重新定了定神。
她看向顾瞻:“我知她最近一直住在宫里,这件事旁人替我办不了。打听一下她对花草之类的喜好,或者直接拿图样去核对一下她鞋底的花纹……这事儿你应该能办到吧?”
一般的外臣,即使位高权重如平国公府……
也是很难将手伸到宫里去的。
可是巧就巧在——
顾瞻身上有个外挂,她嫡亲的姐姐是位居六宫之首的当朝皇后。
“事情我可以办。”顾瞻顺手将桌上那团衣裳一卷,暂且扔在了脚边,见祁欢没明白他的意思,索性直接问她:“我是想说昨夜在场那么多人,为何你会笃定的只怀疑她?”
祁欢托了他帮忙,自然不会瞒他。
她说:“上个月你去剿匪离京那天的事我不知你事后是否有所耳闻?那天在凤鸣宫,就是文妃的这个妹妹撺掇于家姑娘非要同我比试什么才艺,想叫我当众出丑的。当时我发现了她,但是为着一点无关痛痒的小事,又不能声张追究,回来就突发奇想,问了我母亲。我母亲倒是没瞒我,直接同我说了,照她的说法是那位刚回京履职的右都御史杨老大人与我外祖家是同乡,并且彼此之间还有过节,我母亲甚至提醒我以后遇到他们家的人一定要小心提防,可我知道她没跟我说全部的实话,她还有事瞒着我。”
“无事。”顾瞻心中了然,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横竖近来我闲居京城也无公务,连带着世子夫人老家那边的消息……我一并派人前去确认。”
这自然是最好不过。
其实当初她问杨氏,却察觉杨氏有难言之隐时,祁欢的想法就是她自己得想办法去查一下“那个杨家”的底细了。
只是一来,她一个初来乍到的深宅闺秀,身边没有能跑这种差事的心腹,二来,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弄得她应接不暇,也只能是将此事暂时搁置了。
顾瞻主动提了,她自是不会假意矫情,直接起身拉了他去隔壁书房:“我给你写个具体地址。”
她那隔壁书房,是个专门的书房,屋子大小和卧房这边不相上下。
原主常年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杨氏就给她寻了各种书册,好在闲暇无聊时候翻了解闷。
但原主那时候成天抑郁,其实也不太耐得下性子看书,所以这间书房更多时候就单是个摆设了。